夜静,无声。
一抹冷白淡薄的月光泄在睿王府大门口,把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拉得更加单薄。
“嘭”的一声,睿王府的大门毫不留情地关上,差点拍在郝瑟的鼻尖,惊得她捂住耳朵连退两步。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砸在郝瑟的胸前,伴随一声臭骂:“第八次了啊,公子你脸皮恁厚呢,赶紧滚,说了多少次了,睿王殿下不在府上,殿下也不收狗腿子!”
郝瑟揉了揉鼻尖,再摸了摸飞机场一般的胸,毫不丧气地捡起地上的“狗腿子自荐书”,吹了吹灰尘。
纤细雪白的手臂一抡,自荐书就划开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大门啪嗒掉落在睿王府内。
“奶奶的,想当个狗腿子就这么难吗?简直比传说中社畜求职还难啊,加油,再接再厉永不放弃,一定要当上睿王的狗腿子。”郝瑟仰头,给自己打气。
一线月光打在她薄薄的下颚上,流畅的下颚线弧度精美如书法大家妙笔,朦胧月色下,那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加剔透如水晶。
郝瑟一笑,漫天星光都似落在了她眼底。
她对着大门吹了声响亮张扬的口哨,转身离去,姿态恣意张扬。
两刻钟后,郝瑟站在盛都府大门前,瞟了眼关闭的大门,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嘭。”
下一瞬,她砸进了盛都府后院内的假山水池里。
“瞬移又故障了,奶奶的!这穿越剧本拿得恁失败。”
欲哭无泪的郝瑟无比娴熟地从水池里爬起来,头上搭拉着一根水草,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瑟瑟小风呼啦啦吹过她头顶,两缕发丝飘啊飘,愈发凄凉。
场景很凄凉,却也很美。
全身湿透的她,此刻身段精致到夺目,平肩直颈,盈盈细腰,一双笔直的腿长得有些触目。
假山西侧的那排低矮房间里,闻声冲出一个娇小的身影,边跑边大呼小叫:“郝瑟,你又没当成狗腿子啊?”
郝瑟挺了挺胸,哪怕当落水狗,也要玉树临风,接口道:“哈?说啥呢,公子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可能求职失败。”
秀儿对天翻白眼,毫不留情戳穿她:“第八次了啊,每次都被乱棍打出的是谁?”
郝瑟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横了那俊俏丫头一眼:“秀儿,人艰不拆懂不懂?高难度挑战才配得上你家公子。还有,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郝瑟!”
这名字听起来,谐音总是别扭的。
秀儿一把将她扯了出来,不解道:“我说公子啊,你堂堂盛都府少尹朝廷命官,干嘛非要去当睿王的狗腿子?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馋人家美色,听说睿王是盛都公子榜排名第一的美男子。”
郝瑟再次往旺仔小馒头上一拍,幽幽怨怨地道:“秀儿,我拿啥去馋人家啊?你家公子是男人,男人。”
“说得也是啊,公子,你觉得睿王爷是断袖的可能性有多大?”秀儿脑子开始发散,满脸忧色。
“如果是断袖,就凭你这张美得雌雄莫辨颠倒众生的脸,那你当狗腿子的机会又大了很多啊。”
“秀儿你可真优秀!”郝瑟懒得再理这个奇葩丫头,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把流落街头的奇葩秀儿捡了回来。
“公子,我觉得你的狗腿子自荐书写得真是别具一格才华横溢呢。睿王看了肯定会愿意收你当狗子的。”秀儿一脸崇拜。
郝瑟瞅了眼秀儿,叹了口气,真以为她愿意当狗子啊。
她再不找到最强大佬当靠山,她的贞操和小命就要不保了。
某个位高权重却好男风的变态大佬明里暗里暗示过她几次了。
好吧,她穿越了。
本来嘛,她那科技狂人老爸,那能把升级版元宇宙和虫洞和谐结合的老爸,说送她去古代找她那当皇后的小姨散散心。
结果那爹太不靠谱,不仅让她的身体卡在了高位空间里,灵魂还出窍魂穿到陌生的天辰王朝来了。
穿成了新任盛都府少尹郝瑟,几个月前才从外地来京赴任的,但是,却是个从小女扮男装的西贝货公子。
郝瑟满怀幽怨地拍了拍自己那一马平川,唉,这让曾经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她情何以堪啊。
虽然这具身体和她原来长得几乎一样,可……山地变平原了啊。
不过也好,连传说中女扮男装必备的裹胸布都省了。
这也罢了,这女扮男装还是个要命的事啊,欺君之罪一旦被发现,那得抄家灭族啊。
这盛都府少尹听起来有逼格,可稍微懂点历史的都知道,这就和京兆尹一样,是封建王朝最难做的官儿。
那可是人见人挠头,官见官发愁的头衔啊。
天子脚下,皇子王爷满地走,三品官儿随处有,这没点背景的她,稍不留神,得罪了哪个大佬,那分分钟掉人头啊。
这才几个月,多亏了她八面玲珑,手段高超,连续几个案子都被她巧妙地处理好了。
可是,虽然人头是没掉,那也被大佬们整得罚了好几次俸禄了。
加上最近那断袖大佬的骚扰,她觉得顶不住了。
所以,初来乍到根基未稳时候,她决定找个真正的大佬当靠山度过最艰难的新手时期。
然后,她要努力权倾朝野,总有一天要把那些欺负她的大佬打得老老实实。
当然,最好是她那不靠谱的爹能有办法把她搞回现代去。她还是不想当一辈子假男人。
不过谁知道呢。
经过全方位衡量,她觉得天辰战神睿王,即十四皇子景翊,是她的不二人选。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听说这货除了各种文武双全的传奇故事外,还美得惨绝人寰。
虽然这穿越剧本拿得不是很理想,连所谓的穿越保底福利“原主记忆”都没有。
不过好歹赠送了个不那么靠谱的瞬移外挂,就是长期失灵出故障而已,时灵时不灵的,有点鸡肋。
被秀儿拉着回了宿舍,换了身干净衣服。郝瑟打量了下“家徒四壁”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
嗯,皇帝大人给的古代版廉租房不错,一个月只要三两银子,她每个月付了房租还能剩下几十辆银子呢。
好……才怪,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丞相大人月银据说三千两呢。
“秀儿啊,我给你说个故事。”郝瑟闭着眼睛躺在简陋床靠上。
“从前,有个美丽妖娆才华盖世的大美女,14岁就从少年班考上全国第一学府,结果在开学军训期间,就被官方某秘密超逼格组织看上挖墙脚了……”
秀儿一杯茶堵住了郝瑟的嘴。
“我知道,后来,那个美女因为不务正业整天研究机关阵法排兵布阵各种作妖啥的,被学校开除了呗。”秀儿又翻白眼,没好气道:
“公子,这故事你都讲了很多遍了,我都能背了。公子,你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很多我都听不懂。”
“秀儿!你总让我感觉我主纲不振。”郝瑟咬牙,恨恨地。
说到一半,脑子突然一阵抽疼。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自从她三年前去罗布泊离奇失踪又莫名其妙出现,还同时失去了失踪期间的任何记忆后,她就一直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哪怕是魂穿了,也带着这毛病。
每次发作,连带心都跟着一阵抽疼。
那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她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有种荡气回肠后的心神难宁,让心尖都跟着颤栗。
可是每次一深想,就头疼得无法继续。
“公子,你要死了吗?可是给你买棺材就没钱买米了啊。”秀儿吓得小脸一白,说出的话却一言难尽。
“秀儿,我总觉得我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事。”郝瑟意外地没有怼这个无良丫头,有些呆滞地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这个感觉困扰她很久了。
她究竟,忘记了啥?
“哇,公子你也失忆了?简直太好了,同病相怜呢,公子,我也不记得过去呢。”
秀儿乐呵呵地,忽然一拍鼓鼓的胸,兴奋道:“公子,听说云隐寺的灵隐大师法力无边,能看透一切因果,你要不要去拜访拜访,说不定能帮你想起来。”
郝瑟斜撇秀儿,眯了眯眼:“又搞封建迷信。秀儿我可给你说,那些神棍都是大忽悠。”
其实吧,她过去也经常装神棍忽悠别人。
“真的,据说睿王殿下经常去找灵隐大师呢。”
“那货找大师干啥?”郝瑟有些好奇。
秀儿凑近郝瑟,神神秘秘地开口:“盛都人人都知道,睿王殿下自打从西戎回来后就经常去找灵隐大师,至于原因,不知。”
“行吧,明日就去,顺便去烧香拜佛下,最近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