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炎王要求立军令状的说辞,詹世邦正气凛然,
“陛下,炎王殿下,末将如若十日之内破不了案子,任由处置!”
“好!痛快,詹千户真是少年英雄!”
炎王又是笑容满面的一番夸赞,然而,此时此刻的长公主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在她看来这番夸赞如同催命符一般。
……
回公主府的路上,车辇走的并不快。
长公主和詹世邦却许久默默无言,车厢内静的让人窒息。
詹世邦看着手里的金牌,似乎如获至宝,长公主却在不住摇头,她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詹世邦,这大理寺的腐骨鞭是不是把你的脑袋打坏了?”
“没有啊,脑袋很清醒。”
“清醒个屁儿!”
好家伙,给长公主都气出脏话了,
“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本宫为了救你到太子府跟太子以死相逼,他这才同意一起去大理寺监牢。
为了救你本宫堂堂大炎长公主派人去劫牢反狱,你可知道劫牢反狱等同造反吗?”
“咳,咳!”
詹世邦轻捂胸口咳嗽了两声,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些。”
“知道,你还自己找死!陛下虽然仁慈,炎王却是个真阎王啊!你要是查不出个结果,他的屠刀绝不会留情面的。”
看到长公主急得都要上房了,詹世邦的表情却异常平稳,
“殿下,我若不查的话,炎王就会放过我吗?您真的觉得大理寺严刑逼供,只为了治我这个小蝼蚁于死地吗?”
“呼!”
长公主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他们逼你认下谋反案是为了……”
“咳!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炎王是当今陛下的儿子,有朝一日他能甘心看着太子登基吗?”
长公主轻咬朱唇,一双美眸之中竟然泛起泪光,
“即便你招供了,本宫也不会牵扯太子哥哥的。”
“呵呵。”
詹世邦一阵苦笑,
“殿下这么快就忘记炎王的那句话了吗?谁不知道你和太子形影不离。”
长公主瞬间泪如泉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二日清晨,詹世邦起的很早,或者说他根本没怎么睡,虽然有名医诊治但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疼得夜不能寐。
“咔!”
房门开了,人还没到,一股浓重的酸味儿先飘到了詹世邦的鼻腔里。
“你个王八驴球球的。”
果然是皇甫晨到了,
“好你个小娃娃,你是怎么惹到女娃娃的?”
这老爷子一边白话,一边甩着青竹马鞭。
詹世邦看着都慎得慌,他又想起了行刑大汉皮开肉绽的场景。
这不起眼的牛皮鞭子远比大理寺监牢的腐骨鞭更让人胆寒。
詹世邦强忍着剧痛坐起身,
“晨伯,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惹殿下,你不说了吗?咱们是一家人!”
“屁,她眼睛都哭肿了,除了你这个小娃娃还能有谁敢惹她?”
“还能有谁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我!”
“还狡辩,找打!”
皇甫晨说着说着就要挥鞭子,詹世邦赶忙叫停:
“我说这位爷儿,您大早上跑到我屋子里就为了兴师问罪吗?”
“嗯!”
听到詹世邦这么问,皇甫晨才勉强放下马鞭,
“一来气差点把正事忘了,女娃娃说你要干大事,让爷儿给你赶车,这几天紫金辇归你用。”
詹世邦不由得心中暗喜,心说还是自己的枕边人靠谱,有了晨伯这位高手跟着,风险性降低了不少。
在侍女的帮助下,詹世邦忍着剧痛洗漱、穿衣,而皇甫晨却哼着酸溜溜的小曲,懒洋洋的坐到了太师椅上。
只见他一边哼哼一边用黑黢黢如同鸡爪一般的手指扣牙,
“真是老了,牙口不行了,早上吃条肥羊腿,竟然塞了满嘴的肉丝。”
他这一出表演,詹世邦见多了,所以见怪不怪,然而一旁的侍女却孤陋寡闻,差点把早饭吐一地。
皇甫晨依然我行我素,还把腰间的黑皮葫芦拿到手里。
拔下木塞,一股浓郁的老陈醋酸香瞬间散布到整个房间,让人闻得直倒牙。
“嗝!”
皇甫晨打了个饱嗝,一脸安逸的表情。
詹世邦却被酸的直捏鼻子,
“我说晨伯,你天天喝醋,是不是放屁都是酸的?”
“你小子放屁,还敢打趣老爷爷,要不要爷儿给你放一个?”
此话一出不光是詹世邦了,伺候詹世邦的两位侍女也红着脸捏住鼻子。
……
皇甫晨和詹世邦一前一后向着府门外走去。
“紫金辇已经停在府门口,咱们第一站去哪?”
詹世邦毫不犹豫的回答:
“先去兵部,我要看看案发现场。”
“好,你说去哪就去哪。
对了,女娃娃本来还给你精挑细选了四十名护卫,结果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一队炎牛卫,为首的是个姓张的百户,说是奉圣旨协助你办案的。”
“嗯,陛下确实说过给我调拨五十名炎牛卫精锐。”
“那就不用府里的护卫了。”
詹世邦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晨伯,若是炎牛卫跟着咱们我反倒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的?放心,我问过了,他们隶属于炎牛卫左军,并不是炎王的势力范围,而且即便他们想图谋不轨还有爷儿呢,你怕啥?”
皇甫晨这番话让詹世邦略感吃惊,这老家伙知道的事情远比自己想到的要多得多,他绝不是车夫这么简单。
刚出府门,一个中等身材的军校笑盈盈的迎了过来,单膝跪拜,
“末将左军十营百户张继拜见千户大人!”
“起来吧。”
詹世邦并没表现的太客气,
“张百户,你带着弟兄们跟住我得马车就行。”
“是,末将愿为大人马首是瞻。”
……
队伍很快就到了兵部,詹世邦命令张继前去通报。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两个身穿紫色朝服的中年官员急匆匆走了出来,
“哪位是詹大人?”
詹世邦上前一步,
“在下就是詹世邦。”
只见年纪轻一些的官员脸上都笑开花了,
“下官兵部左侍郎罗贤见过上差。”
詹世邦回了个礼,
“罗侍郎客气了。”
罗贤又向詹世邦介绍那位年长的官员,
“詹大人,这位大人是我们兵部的首座:司马尚书。”
“司马永逸见过上差!”
詹世邦上下打量此人,原来他就是长公主提到过的那个曾经的公主府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