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尘拿了湿毛巾放到沈思语的额头上,刚刚离开一会儿,沈思语又咬住了自己的唇瓣,他附身,吻住了她。
血腥味顿时蔓延在他的唇齿之间,他一点一点的磨挲着,手指轻轻巧巧捏住她的下巴,迫使沈思语把嘴唇张开。
八年前,他无数次吻过她,六年来的无数个夜里,也曾梦到自己在吻她。
可午夜梦回,惊醒过来才发现不过是梦一场。那种颓废和沮丧,让他一整夜都没再睡,而是抽了整整一夜的烟。
如果不是某天陆老太太过发现陆包子饿的哇哇哭,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只顾抽烟,被陆老太太狠狠打了一顿后,他才幡然醒悟。
沈思语不在,但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陆包子啊!不管陆包子是怎么来到他的生命里面的,他既然要了他,那就要对他负责任。
陆寒尘从那之后,才慢慢的换了陆家专门研制的香烟,在陆包子面前也减少了抽烟次数。
时隔那么多年,他终于再一次吻到了她,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思语,醒醒,醒醒好吗?”他轻轻吻着她,直至她的唇瓣上全部沾染上他的气息。
大手扣住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不让沈思语在掐自己的掌心,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
如果沈思语此刻醒来,就能够看到陆寒尘眼底的悲凉和创伤。
可是她没醒,依旧陷在她自己的梦魇当中,好在,她不再下意识的自残。
“爸爸。”陆包子去而复返,“我可以来和思思睡吗?”
陆寒尘微微抬头,幸好,从门口的角度看不到他在吻她。
“来吧!”
陆寒尘起身,面色深沉的让开,“过来,小心点,不要压到思思。”
陆包子乖巧的点头,手脚并用的爬上爸爸的大床,他刚想招呼陆可爱一起上来,就看到自己老爸那杀人的目光睨向陆可爱。
哦,爸比一向不准可爱进他的卧室。
“可爱,回去。”
陆包子在和思思睡还是选择陆可爱之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他的小可爱。
陆可爱嗷呜两声,正要抗议就被陆寒尘冰冷的眼神给吓住,嗷呜,爸比的眼神好可怕,他不要被扔出去,不要!!
陆可爱夹着尾巴跑了,跑、了。
陆寒尘伸手给陆包子盖好被子,又摸了摸沈思语的额头,她只是醒不过来,并没发烧。
“你一个人照顾思思,有问题吗?”
陆包子马上摇头,“没有问题。”
“明天思思醒来,知道怎么说话吗?”
看着自己老爸越来越严肃的俊脸,陆包子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生怕自己一个回答不好,就会跟可爱一样得夹着尾巴滚回去。
“就说思思病了?”
陆寒尘眉头蹙紧了几分,他查到的资料内,沈思语在国外那几年,很害怕别人说她病,因为别人嘴里的病,意味着她是一个疯子,一个不守妇道被家人送出国的疯子。
陆包子察言观色,马上改口:“爸爸,我知道了,就说思思被鬼压床了。”
陆寒尘眉头蹙的更紧了。
陆包子被吓住,陆寒尘向来对他都严厉,但是也没用这样冷若寒冰的表情对着他。
许是意识到自己吓到了陆包子,陆寒尘神色柔和了一些,“好好照顾思思。”
陆包子还没来得及点头,陆寒尘就大步离开了。
沈思语还在梦魇当中,她一直低低的喃语着,说着很多包子听不懂的话。
“思思,思思。”
“语语,语语。”
陆包子小胖手握住沈思语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他睡不着,奶奶哄他那样。
他那个冰山爸爸,自然是不会这么哄他的。
哎,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陆包子温温柔柔的哄着沈思语,思思身上还是好香,淡淡的清香,和那些女人的香水味完全不一样。
奶奶好烦,还要给爸比介绍女朋友,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有后妈的啊!
可他的亲妈在哪儿,爸比也一直都没提没说。
陆包子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他要不要自己去找一下妈眯?
只是一会儿,陆包子又垂头丧气了,算了,他这么小,又没见过自己的妈咪,世界这么大,他又不能去看看。
还是先照顾好思思再说吧!
“思思,思思。”陆包子轻轻喊着沈思语,他丝毫不知道,沈思语现在在经历什么。
沈思语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行走着,她看不到一点亮光,身体上的痛比不上内心的痛,她只知道,自己在那一刻,不干净了。
她的心很痛很痛,男人捂住她的眼睛,略微粗重的喘息,以及紧紧拥抱在一起……
她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道奶声奶气的小男声响在耳边,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顺着那道喊声走过去,沈思语终于看到了一点亮光。
可亮光之下,是一片暗红色的血流之河,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坐在飘摇不定的小船上,冲着她招手。
“妈妈,过来呀!过来陪宝宝。”
宝宝,那是她的孩子吗?她七个月大,然后被引产下来的孩子吗?
“宝宝,宝宝。”
沈思语不知道是惊喜还是痛苦,她的声音完全变得不像是她自己,她毫不犹豫的往下跳去,突然的失重感让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宝宝,宝宝。”
“语语,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陆包子咋咋呼呼的喊着,跳下床就要去找自己的老爸。
“包子,等等。”
沈思语一把拉住陆包子,她现在还心有余悸,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包子奇怪的看着她,想起自己老爸之前的交代,一本正经的扯了扯身上的小恐龙睡衣。
“语语,你被鬼压床了,是我把你救出来的。”
沈思语大脑还是混沌的,她盯着包子,伸手在他精雕细琢般小脸上捏了一把。
温热的肌肤,滑腻的触感,像刚刚剥了壳的鸡蛋。
包子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就那么盯着她,“思思,你不是在做梦,你真的被鬼压床了。”
沈思语揉了揉眉心,猛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看向周围,这是不是她的家,也不是陆包子的房间。
那这儿是——
“这是我爸爸的卧室。”包子好心的给她解释。
黑白为主的基调,整个卧室很大,除了必须的家具之外,没有多余的装饰。给人的感觉很冷清,像陆寒尘那个人,看着虽俊朗无双,实则冰冷无情,难以接近。
沈思语是不太明白,自己被鬼压床,怎么就压到了陆寒尘的床上。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穿戴完整,只是有些皱了,在看看身边的陆包子,想来陆寒尘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只是她不是在医院吗?陆寒尘对她态度一向奇怪,甚至说不上好,为什么会把她带回来?
沈思语满脑子乱糟糟的,自然也不会把陆包子的话放在心上,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了。
包子眼睛有些红红的,显然是没睡好,一想到自己让这么小的孩子照顾了一个晚上,沈思语心里就及其过意不去,对包子的喜爱也就更深了,对陆寒尘的怨念,自然也深了。
一个大人,总不能这么照顾孩子。
“包子,你去睡觉吧!姐姐已经没事了。”
“不行,爸爸让我照顾好你,他不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陆包子伸手拉住沈思语的手,“思思,你不能忘恩负义。”
沈思语:“……我没有要忘恩负义,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
陆包子这才乖乖松手,他昨晚想了很久,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和物,肯定是要握在手里的,就是抢,也要抢过来。
当然,这不是徐清华教的,是陆寒尘自己教的。
简直土匪。
而此时的土匪陆寒尘,身在a市最大的会所——魅惑人间。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相貌出众,却有些阴鸷的男人,男人并不和他一样,走到哪儿都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
男人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眼角有道细小不明显的伤疤,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刚好遮住那道伤疤。
这个男人,是整个a市所有大大小小酒吧的掌管者、也是陆寒尘最好的朋友——时景瑜。
时景瑜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反复看着,良久之后才低低开口:“沈思语是温君炎介绍给顾大师的。”
“这五年的资料并不完善,有一部分被人抹去了。”
“能查到具体的吗?”陆寒尘双腿随意叠交着搭在面前的茶几上,一双眸子阴沉的可怕。
“不是查不到,三天时间,我给你具体结果。”
“阿尘,沈思语真的是八年在y市的那个女孩吗?”
“我从不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记忆。”
时景瑜点点头,“杜雅琴和沈思语的亲子鉴定,一个星期后会出来。”
陆寒尘并未说什么,时景瑜办事他向来放心,杜雅琴毕竟身份特殊,要做她的亲子鉴定,还得需要完全信任的人。
而时景瑜手底下,就有这样的渠道。
“叮铃铃……”
手机响起,陆寒尘不动声色的拿起手机,“喂。”
“爸爸,思思已经没有被鬼压床了,她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