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昼气都没消,说话自然不会客气,“查户口这种事,婚前不做,现在是不是太迟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救你?”
“我什么时候……”梁千昼顿住,想起自己盲拨出去的那通求助电话,“哦,居然是打给你了,我以为是打给他的。那晁星河怎么来了?”
盛时玦嘲讽地轻笑,“你问我?”
梁千昼自己问完就意识到了,晁星河在帮她查完那两辆车的去向后,大概不放心还是跟着来了。
她静了片刻,再看一眼盛时玦,眉宇间那股沉郁而不悦的情绪毫不掩饰,从他方向传来的低气压都快把车厢里的空气抽空了。
前排的荀彦在沉默的气氛里暗忖。
自己的女人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居然想的是给别的男人打求助电话,更气人的是,那个男人没接到电话却比自己先赶到了。
盛总这么心高气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一路无话。
一行汽车低调地开进医院vip通道,梁千昼下车的时候还是只有一只鞋,如果是从前,她会毫无负担地让盛时玦抱着自己,但是现在……
梁千昼直接朝荀彧道:“你抱我进去。”
荀彦浑身的腱子肉紧了一下,用请示的目光看向盛时玦。
盛时玦眼皮都不动一下,手一抬,示意荀彦听命,自己抬步往里走去。
作为盛时玦最信任的保镖首领,为盛时玦卖体力是他最分内的工作,当然,也包括服务好盛夫人。
于是,荀彦眼观鼻鼻观心地将梁千昼抱起来,她的风衣盖过小腿,荀彦连一点皮肤都不会碰到。
但荀彦还是只依靠大臂小臂的力量,将梁千昼抱得远远的。
与其说抱,不如说托。
臂力惊人,但被托着的人并不舒服。
进了医院,梁千昼就让人给自己拿来一双拖鞋,半刻也不能等地下了地。
晁星河被送入了急诊,梁千昼本想跟上去查看伤情,谁知却被夏兰安那边传来的动静给打断了。
“我不进去,我不要做检查!我要我妈妈来陪我!”夏兰安一脸怨恨地看着梁千昼,顺带着对和她站在一起的盛时玦也戒备不已。
她的样子,旁人很容易猜测是遭受了不幸的侵犯,谁也不好强迫她。
围着她的医生护士正在柔声劝导,可夏兰安依然没有配合的意思。
梁千昼又困又疼,推开床边围着的一名护士,走上前冷着脸,“你跟你妈有仇?大半夜的把她吵醒叫来看你这幅鬼样子是想吓死她?”
夏兰安瞪大眼睛,看样子又要激动地尖叫,她这幅鬼样子是拜谁所赐啊?!
梁千昼没给她发出声音的机会,一把按住她的肩躺倒在移动病床上,俯身看着她的眼睛,压着声音却分量十足道:“夏兰安,虽然你十线开外无人问津,但好歹也还是个女明星,你再闹下去很快就有人来围观了。你真的想用今天的新闻上一次头条吗?”
夏兰安瞬间像被人扼住了命脉,没声儿了。
梁千昼退开一步,“推进去吧。”
晁星河和夏兰安两个重伤号都已经被推进去治疗,梁千昼恹恹地坐到长椅上,等待检查结果。
没一会儿,一双手工高定的皮鞋进入她下垂的视线中,“你也去检查一下。”
梁千昼头也不抬地拒绝道:“不用了,我很好。”
盛时玦伸手捏住梁千昼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恰好掐在梁千昼脸上的伤口处,她立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要他放开,“疼!”
盛时玦盯着她脸上的巴掌印,目光幽深,轻哧道:“不是说很好?”
“这样不好吗?”梁千昼反问道,“看到我受的伤你就会想到这是为了救夏兰安留下的,这样还好意思责怪我吗?”
盛时玦不冷不热地提醒道:“你头顶秃了一块。”
梁千昼原本困得半眯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像只爱美却被揪秃的孔雀一样跳脚,捂住自己的头顶,“快带我去看医生!”
头可断,但是不能秃啊!
医生替梁千昼脸上擦了药,包扎了劈裂的指甲,又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检查了头顶的头发,“毛囊完好,只是受外力掉了几根头发,放心,会再长出来的。”
继而又询问道:“身上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过度爆发的身体哪儿哪儿都痛,梁千昼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有没有受伤,只想给盛时玦找麻烦,于是便道,“全身都受伤了。”
“这……”医生不自觉地看了盛时玦一眼,这位盛太太看起来不像这么严重的样子。
盛时玦知道梁大小姐的娇气病又犯了,“那就做个全身检查。”
“好。”医生拿出住院单刷刷刷地写,“先办入院,再安排专人为您……”
“等等……”梁千昼一听要住院,立刻皱了眉头,“我没事,我不要住院!”
已经晚了。
医生开好单子,盛时玦直接把她打包去了病房。
真巧,还是上周胃疼住的那个房间。
时间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梁千昼确实已经困到不行,干脆也不挣扎了,就当住宾馆了,反正这里的条件也不输五星级酒店套房。
打发了荀彦去查看晁星河的检查结果,梁千昼先去了浴室洗澡。
等她脱下衣服才看到自己身上的惨状。
怪不得觉得全身都疼,原来在挣扎间留下了许许多多的淤青,身上,脖子上,尤其是被重重砸在车门上的左肩,青紫一大片,在她原本肤色的对比下,格外惨烈。
勉强把自己收拾干净,换洗衣服还要等助理送过来,她先用浴巾一围走了出去。
沙发上坐了个高大的人,看背影以为是盛时玦,她没多想,拿着医生开的外用药走过去,“帮我擦药。”
走近了才发现是晁星河,对方看到梁千昼这么清凉地就走了出来,楞了一下才开口,一贯的风流不正经:“原来英雄救美以后就会有以身相许是真的。”
“没想到你在期待这个。放心,我会帮你转达给夏兰安的。”梁千昼顺口接道,将搭载沙发上的风衣扯过来披到身上,目光落到晁星河胳膊上的石膏,“胳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