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公主寝殿内,公主聂允儿翻手打下桌上的瓷具,又转过身把刚才给她汇报的丫鬟一巴掌甩倒在地。
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道:“你为何不早日报给我?现在可好,今日他们就要大婚了,我又让父王囚禁在此处,想阻止都没办法。”
那丫鬟一边颤动着身体,一边唯唯诺诺道:“奴婢.....奴婢有法子。”
聂允儿立刻抬起头来,眼前一亮,急忙问道:“什么法子?”
那小丫鬟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看了聂允儿一眼,战战兢兢道:“贤妃娘娘底下的一个丫鬟果儿跟奴婢关系要好,今日奴婢说想出城给您买些民间小玩意,她说可以开个方便门,巳时,她让奴婢去贤妃殿门口等着,到时她带奴婢同去坊市。不若您先扮作奴婢的样子,出去之后再去衣坊换您的衣服.....”
听闻这小丫鬟这般一说,聂允儿心思立即活络起来。
聂允儿先是上前去把小丫鬟搀扶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道:“翠屏,还疼不疼啊?我刚才是有些激动。你一向是我的身边人,关键时刻还得靠你。今日你探听的这些消息可当真?那孩子当真眼睛不好,是个残疾?”
她顺势从手腕上取下自己的玉镯子,戴在翠屏手上,又取下玉质头钗打算戴翠屏头上。
那丫鬟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奴婢不敢欺瞒,当真,这些都是我听果儿偷偷给我说的,她平日里经常去坊市给贤妃采买物件。对这些传言自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些物品,太过珍贵,奴婢不敢收,您是奴婢的主子,为您分忧是奴婢的本分。”
聂允儿禁不住捂着嘴,咯咯咯笑起来道:“你这小嘴儿可是越发甜了,东西快收着吧。对了,你现在就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再跟我梳个跟你一样的发式。到时我脸上戴个面巾,只说脸上起了疹子。再去等那果儿,想必定能满天过海。”
说到此处,她竟有些得意洋洋起来。父王把她关在此处又如何,她还不是能找到出去的法子。她背对着翠屏,自是没看到翠屏阴狠的眼神。
聂允儿伪装成翠屏,巳时到了贤妃殿门口。
她来来回回等了许久,太阳渐高,天也热起来,她又蒙着纱布,当真热得人受不住。
再一想到等会儿江城和那女人要拜堂,便越加烦躁起来。
这死丫头该不会骗我吧,这都快过去小半个时辰了,还不见有人来。聂允儿一边踱步,一边揉着手绢,心里咒骂道。
“哟,翠屏,你来啦?怎的没叫人喊我一声,偷偷躲在墙边干嘛呀?我还以为你没来呢。”一阵尖细声音传来。
聂允儿抬眼一看,但见那果儿慢悠悠扭着腰肢儿向她走来。
分明就是个奴婢罢了,竟摆起主子的谱来,真是.....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跟那贤妃一样讨人厌恶,熙桑想道。
眼不见为干净,聂允儿低下头,不耐烦道:”快走,快走。“
果儿扶了扶自己的翡翠叉,戏虐地看着聂允儿道:”今日怎的这般急迫?这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急又有什么作用呢。“
聂允儿眯着眼睛盯着这小骚蹄子,总感觉这骚蹄子仿佛看透了她不是翠翠一般,这句话就好像对她本人说的一样。
但走了一路,果儿又没说其他的话。
聂允儿便只心里臭骂了这贱蹄子一顿,硬是忍着没有发作,毕竟此次她主要的目的是去婚宴,可不能为这点小事坏了她的大事。
到了坊市,聂允儿便借口采买的东西不同,转头跟果儿分开。
她到了衣坊换了衣服,照镜子时才发现发髻不对。但没有丫鬟在身边她又不会挽平日里公主发髻。
聂允儿掏出一锭银子想请店里女掌柜为她挽一个,对方却道”哎哟哟,我的老天爷哟,您还非得要个公主的发式,咱老百姓一年到头连公主面都见不着,怎挽得出她的发式来,更何况,您又不是不知道,王族有规定的,但凡城内百姓,发式,衣服,皆不能效仿王族。“
糟糕,她还真忘了父王这条规定,这可如何是好。
还好随身带了腰牌,先混进去再说。聂允儿寻思着。
到了江城家门口,那门口大红色喜字,深深刺痛了聂允儿的眼睛。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她先遇着的,她先看上的,怎的忽然就要娶了别人?这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聂允儿站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才发觉门口的人检查有帖子才能进去。
她这才想起来,喝喜酒是要带帖子的。往常她都是带着一帮奴才女婢,穿金戴银,大摇大摆地进去,但是如今.....,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周身,默默想道:现在的情况,还是低调一点好。
正为难间,真是天助她也。她正见好友花间从身旁走过。
聂允儿便悄悄跟在她身后喊道:”花间,花间“
花间是卫尉的女儿,贤妃的表侄女,聂允儿最要好的朋友。她现在只能把进去的希望落在花间身上。
花间转过身来,一脸诧异地用扇子堵着嘴道:”呀!今日怎么这番打扮?我都没认出你来。你也是来吃酒的?我听大家都在传,你被关了禁闭。怎么?可以出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想跟她吵一顿,算了,今天还得求她办事。聂允儿咬咬牙想道。
聂允儿咳嗽了两声道:”出来溜达溜达,这里蛮热闹,想进去看看。“
花间戏虐的看着聂允儿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谁家?“
”行了,行了,算我求你了,快带我进去吧,再耽搁一会儿,他们就要拜堂成亲了。“聂允儿急迫道。
”行,知道你意难平。后面惹了事,别把我卖了就行。“花间眯着眼睛,笑着道。
刚到门口便听鞭炮声从远处响过来。
但见江成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一辆带着红色大花的马车。
江城一头墨发,穿着一袭红衣,风一吹,衣诀飘飘,仿若误至人间的仙人。飞扬的眉角,微扬的唇线,说不出的性感魅惑,道不尽的隽秀飘逸。
他下了马,满脸柔情地轻轻从轿子上,背下盖着盖头的新娘子,穿过热闹的人群。
聂允儿见那女子双手白皙,手指又长又细腻。
她只觉得心里堵地厉害。她真想把那妖妇盖头掀掉,让大家看看她是怎样一个丑八怪。如此想着便也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