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初雨好似信任了他,兰岸风松了口气,“先吃东西,我看你晚上没吃多少。”
说着先进了屋,却没看见后头‘人畜无害’的妹妹的冷笑。
占了她的嫡长身份,还有脸摆出哥哥架势,不过嘛,这性子好利用就是了。
兰岸风想和她培养培养感情,便柔声问道:“初雨在乡下都做些什么?”
“喂猪、杀猪。”
兰初雨小口小口喝银耳羹,头也没抬。跟着跛脚叔上山抓野猪喂着,当活靶子;拿山匪练剑,也和杀猪没啥区别。
兰岸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做过其他的事?比如刺绣、识字。”
“拿针的话会,要给下崽的猪缝屁股。”银针那也是针,缝伤口和刺绣也没差。
兰初雨看了眼长兄微妙的神情,心里乐不可支,面上越发天真,“我也认几个字,因为要给生病的猪抓药,要写药方。”
兰岸风有点接不住话,尴尬的笑了笑,“你还是会医术?”
“会呀,村里有个赤脚大夫,专门看猪的。”实际上那是奶娘请回来教导她医术的神医圣手。
兰岸风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兰初雨憋住笑,“我还会治人呢。”
兰岸风屁股一寒,“人和猪到底不一样的。”
“确实不一样,至少杀猪不犯法,杀人却不行。”少女一脸天真纯良地说着令人惊悚的话。
兰岸风看时候不早,就起身走了,离开时还在想:小妹妹也挺活泼嘛,话也不少。
兰初雨起身送他院门后,神色便冷了。
这些年她跟着奶娘学习礼仪规矩,跟着跛脚叔习武练剑,跟神医圣手钻研医术,为的就是现在。
这兰家并不如表面上那般上下齐心,该是时候了,拿回母亲的东西。
舟车劳顿之后,兰初雨好生睡了一觉。
翌日,是个晴朗的天气,画眉落在门外的雨芭蕉上嘤嘤喳喳。
晨雾染了春光,恰似轻纱缀了彩霞,甚是绚烂。
兰初雨落座在空空如也的梨花木梳妆台前,本想扎个马尾,转念一想干脆编了个辫子。
镜中少女神色怯懦,眼眸干净如水,两颊细嫩捎带青涩,正是最好的伪装。
门外响起脚步声,只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粉衣少女推门而入,端了个木盆,热情的笑着,“初雨小姐起来啦?来洗脸吧。”
兰初雨很讨厌别人擅自进入自己的房间,搁下木梳转头看她,“你是谁?”
少女恍惚间觉得她甚至比老爷更威严,再看她仍旧木呆呆一张脸,笑了,“奴婢翠儿,奉夫人的命服侍小姐。”
兰初雨才想起来,翠儿不就是兰杏依的贴身婢女吗?
“我比你大两岁,你可以喊我姐姐。”
监视她都如此的光明正大,还想占她便宜,兰初雨勾起嘴角,“辛苦你了。”
她起身去木盆边,料峭三月却是沁骨的冷水!
“二小姐怎么不洗呢?”翠儿的笑容格外讽刺,“小姐乡下来的不会不习惯冷水吧?”
兰初雨眼中藏了冷意,她便是寒冬腊月也曾在河里泡过,何惧这点冷水,不过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她拧了帕子洗脸,随后看向翠儿,“乡下木柴和水都珍贵,不浪费。”说着把帕子递到她面前,“翠儿姐姐别浪费水,一起洗吧。”
翠儿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我洗过了。”这么冷谁要摸冷水啊?
谁知少女却委屈地咬着嘴唇,“翠儿姐姐是不是嫌弃我?”
当然!还一起洗脸呢,翠儿心里鄙夷道。
“算了,我还是跟爹爹说不要侍女了。”
翠儿人傻了,老爷为了她能打大小姐一巴掌,要知道她挤兑这乡下丫头,还不得发卖了她。
“怎么会?这就洗。”
在她尖着手拧帕子时,不远处的兰初雨掌风一掀打翻水盆,把翠儿半身浇了个透。
不等翠儿尖叫,她先呀的一声躲远了,“翠儿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把盆儿摔坏了可怎么办?”
“这么个盆子用得着关心吗?我都要冷死了!你自己去前厅吃饭吧,我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