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目瞪口呆:“我们认识?”
男子幽幽然道:“你跟我拜过天地,而且,你还收了我定情信物。”
沈棠:“……”
长长的雨幕,红红的灯笼,她抱着牌位。
电光火石间,沈棠终于想起她八岁那年与一个妖怪结契了。
男子自我介绍:“我叫裴居安,以后就是你夫君了。”
沈棠突然多了一个夫君,还有点懵懵的,这发展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裴居安瞥了眼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李遇,拉着沈棠的手离开酒楼,又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悬镜司。
沈棠坐下,裴居安直接化身成原型跳到她怀里。
怀里的大狗狗还用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棠浑身僵硬!
她,怕狗!
小时候被狗追着咬的次数太多,见到狗就怂!
沈棠顾不得什么脸面,掷地有声地求饶:“狗妖爷爷,求放过!”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带上了环绕音效果,沈棠那句“狗妖爷爷”中气十足地回荡着。
裴居安狐躯一震,整只狐都裂开了,他,妖界最漂亮的九尾狐居然被错认为狗!
裴居安控制不住直接化作人形,将沈棠扑倒,长发顺着耳畔垂下来,落在沈棠脖颈处:“我是狐。”
沈棠瞳孔震惊,他居然没穿衣服!
就在这时,门突然推开,沈湛的声音响起:“我差点忘了一件事,裴大人,前任国子监忌酒身体不太好……”
他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幕,立马闭上眼,背过身子:“就算是着急,到底是青天白日,这这这……这有伤风化啊。”
沈棠急忙道:“四皇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湛惊呆了:“棠棠,你怎么在这里!”
沈棠正准备解释,不料沈湛在脑子里起承转合许多剧情后,恍然大悟:“的确不是我想的那样,没想到你平日里跟个木头似的,竟然这样……想想也是,你爹娘都是风流人物,你怎么会是呆头鹅?许是之前的人限制了你发挥,你没能表达出来你的风流……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拦着。”
裴居安一秒穿衣:“拦着什么?”
沈湛岔开话题:“前任国子监祭酒身体不太好了,想问问您要不要去看看。”
裴居安点头:“我才回来,无论如何都要过老师府上看看。”
沈湛:“那我陪您去?”
裴居安一拉沈棠的手:“不,有她了。”
沈湛点头如捣蒜:“我懂我懂,我不在这碍眼了。”
沈湛一走,裴居安又变成狐狸,沈棠疑惑发问:“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去探望人家?”
裴居安:“我在国子监读书时就这模样,老师只认得我这个模样,老师对我很好,教我认字,给我讲课,还帮我顺毛。”
沈棠想了想决定不告诉他,人家没把你当成学生,应该是当成了一个误闯进来的小宠物。
这趟行程挺普通的,如果不是遇见了那人的话。
前任国子监祭酒在六十九岁时,向陛下乞骸骨,圣人也不过活到七十岁,他这个年纪已经很老了。
陛下准许了。
陈大人就开始了他的退休生活,舒舒服服的活到了七十六,儿女成群,子孙满堂,桃李满天下。
虽说没有特别成器的后代,但也没有特别败家的,家庭还不错。
陈大人有个孙子,叫陈劲生,和沈棠是旧相识。
两人的认识说来也挺巧,源于一次小偷偷钱,陈劲生打抱不平,抓住小贼,将荷包扔给沈棠。
沈棠却把钱包扔给了小贼,说:“我知道他偷我钱,可你看他的模样,今年也就十一二岁,马上要过冬了,不偷一点钱他活不下去。”
陈劲生没想到还有这个缘故,想了想说:“那也不成,倘若缺钱了就用偷的方式,那往后就不会往正道上走了。这样吧,我雇佣他办点儿事,给他点钱。”
于是陈劲生让这个小子去酒楼里买东西,给他跑腿钱。
陈劲生和沈棠就这么认识了,还得知沈棠是那位传说中的扫把星郡主,彼时听人说,这个扫把星谁娶谁倒霉。
沈棠神色淡淡,不以为然。
陈劲生的英雄情节却又发作了,拍着胸脯说这件事他解决,然后就没影了。
两人很久都没见面了,这次在庭院里打了个照面,见到彼此都挺惊讶的。
陈劲生神情有些激动:“棠棠,你是来找我的?”
沈棠摇头:“好久不见,原来你是陈家的公子。”
陈劲生羞愧:“我是陈府三房的二公子,之前只互通了姓名,忘记自报家门,还请郡主海涵。”
沈棠:“海涵海涵。”
陈劲生见她冷淡,有些着急:“我不是不告而别的,我爷爷把我关起来了,我那天回来以后,就求我爷爷去四王府上提亲来着。”
六王爷死的早,王妃紧随其后,沈棠早些年在四王府上住着,年岁大一些才搬回了六王府。
“爷爷倒是去了,可回来就把我关家里了,我想去找你的……”
沈棠闻言,瞪大眼睛,她没想到陈劲生居然向她提过亲:“还有这事?!”
裴居安也很惊讶:还有这事?
他现在是原型,只能自下而上地望着陈劲生,从气势上就很弱。
他很委屈,绕着沈棠一圈,倒在了沈棠腿上。
沈棠赶紧弯腰摸了摸狐狸脑袋,对陈劲生说:“我今儿个来是想拜见你爷爷,咱们的事改日再说吧。”
陈劲生神情逐渐坚定:“我和你一起去见爷爷,我会跟爷爷说,我这辈子非你不娶的!”
裴居安耳朵动了动,你说啥?
沈棠用指尖刮了刮脸颊:“其实也不必这么坚定。”
陈劲生坚定的和沈棠一起去拜见陈老爷子,两人刚一起进了门,陈老爷子声音浑厚有力,“来人,把这孽障给我拖下去关起来!”
陈劲生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拖走了。
沈棠冲着他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陈老爷子咳嗽了好几声,终于有了病中老人的模样:“郡主怎么来了?”
沈棠行了一礼:“四叔让我带它来看看您。”
裴居安一溜烟地爬上榻,在老爷子胸前蹭了蹭。
陈老爷子露出笑容,揉了揉毛茸茸,又看向沈棠,沉吟的片刻说:“郡主,我那孙儿不懂事,冒然答应您什么,恕我陈家无力办到。”
沈棠心想,老头该不会是以为自个是上门索求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