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惨白的月光透过熙熙攘攘的树枝,将漆黑的树林,衬托得更加阴森几分。
啪。
羊皮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地上蜷缩着的女子,身子抖动了两下,喉咙之中,发出几声似有似无的痛哭声,全然没有反抗之力。
“王爷,若是再打下去,她怕就要丧命了。”
小厮立在一侧,挑眉望着眼前的女子,“老夫人之事尚未查明,若是就这样打死了圣女,只怕圣医族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死了,本王负责便是!”
言毕,邑王周梓年手中的鞭子再度扬起,又往许柠妍的身上呼去。
这一次,鞭子久久没能落下。
却见方才倒在地上的女子,一手抬起,鞭子绕在她的手腕上,猛然用力,竟然从周梓年的手中夺走了羊皮鞭!
待到一侧小厮回过神来,只见一道身影从眼前腾然而起,重重地落在地上,砸起了一个水涡。
“王爷……”
小厮惊呼一声,才要上前,曼妙的身姿从身边飞速闪过,掀起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
待到众人再度望去,却见许柠妍已经跨坐在周梓年的背上。
她手持羊皮鞭,一手拧住周梓年的胳膊,迅速用鞭子欲要将他一双手绑在一起。
“你是什么人?”
她开口才说了一句,便觉喉咙之中涌起一阵血意,几乎用尽气力,才硬生生将那口鲜血,咽了回去。
“队号!”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如此对待,周梓年厉声沉呵,“许柠妍,你若是不想活了,本王不介意亲自送你一程。”
许柠妍从小便是散打、拳击、武术,全都学了一个遍,一应中队之中,更是无人是她的对手。
此人是谁?
竟然敢对自己放出这等豪言壮语?
趁着许柠妍发愣的时机,身下之人一个翻身,挣开许柠妍。那双修长的腿,不偏不倚,已经夹住了她的脖颈。
本就浑身是伤,全身剧痛难忍,又突然被袭击,许柠妍一愣,猛地向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竟然倒在地上。
月光之下,只见周梓年的身影被拉得悠长,宛如厉鬼。
他已经夺下了许柠妍手中鞭子,一手拎着鞭子,缓步往前逼近。
“今日,我便让你给祖母陪葬!”
说着,周梓年扬起皮鞭,向下而来。
“邑王……”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匆匆的马蹄声。
来者快步而上,“太夫人已经醒了。”
闻言,周梓年面露欣喜,再顾不得许柠妍,应声才要离开,余光扫视一圈,“将她带回府中,不许医治!”
很快,便有小厮上前,一人一边,将许柠妍架起,几乎是拖着她,快步向前。
许柠妍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满身是血。
血滴顺着肌肤,一路滑落,以至于她走过的路上,都被染成了一片鲜红之色。
她记得,自己研制出了穿越之法,正在实验,怎么会到这里?
方才依稀之中,似乎听到有人唤那拎着皮鞭的人‘邑王’,这是什么新的番号吗?
难道,是敌国又派来抢夺火种的人?
一时之间,脑海里纷乱不已,身上又满是疼痛,许柠妍只觉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全身发软,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起来,就连自己是怎么被扔进马车的,都毫不知情。
再度醒来,屋中的檀香气味顺着鼻腔席卷而来。身上的疼痛,让许柠妍不由蹙眉,嘶啦两声,挣扎着想要翻个身,这才发现,她的右手竟然被绑在榻边,动弹不得。
“圣女,你总算是醒了。”
一侧睡眼惺忪的福子探出手,想要搀扶许柠妍起身。
“别碰我!”
冰冷的声音,令福子打了个寒战,停下手中动作,错愕地望向许柠妍。
许柠妍左手撑在身前,慢慢地坐直身子,四下里打量了一圈。
屋中古色古香,整间房里皆是红木家具,有几个还是金箔贴面。
当初,为了应对上一个时代的南汉时期,许柠妍他们特意学习过南汉的历史,记忆之中,似乎的确有这样的布置。
想到这里,许柠妍猛地望向福子,“这里可是南汉十四年?”
话音未落,福子已经一步上前,抬手便捂住了许柠妍的嘴,紧张地望向屋外。
“圣女,先朝可不能随意乱提。”
“先朝?”
“圣女,你可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可是得了失魂症?”
福子急得摩挲一双手,别过头,打量着屋外。
好在屋外什么人都没有,她这才安下心来。
许柠妍顾不得那么多,脑海之中一片混乱。
她本是未来时空的特种警医,时年二十,可是,没想到,为了一个男人从上个时代穿越而来。
那个男人就是周梓年。
许柠妍为他医治,两人共度了两月有余,彼此动情,很快就坠入爱河。
二人本欲约定终生,可周梓年身份是皇帝,必须回去平定战乱,两人约定,定会寻到法子,再度相见。
自那日一别,整整两年,许柠妍一直在研究法子寻找自己的心上人。
终于研制好了仪器,可是,不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成为什么圣女?
还有,昨夜那些袭击她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福子还在迷惘之中,却听到院外传来了一阵放荡的笑声。
福子立即上前,扯过一侧床单,捂住许柠妍被绑住的手,低声匆匆道,“圣女,切莫被人看到。”
话音才落,便见一女子已经迈着碎步,扭着腰肢,缓步而入。
她一身紫色长裙,头戴一席白色长纱,每走一步,那长纱都上下拂动,倒是多出了几分仙气。
许柠妍原本还在诧异之中,可抬起眼,与来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不由惊呼一声,身子也直了直,脸上的错愕之色更浓。
“苏夏?”
来人显然也未想到许柠妍竟会唤出自己的名字,停住脚步,略显错愕。
“你……你认识我?”
许柠妍盯着苏夏,左手搭在身前,紧紧地攒在一起,指节泛白,几乎是咬着牙,“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