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江婉人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着江时吩咐。
良久,江时才说了一句:“把顾深琅叫来。”
“是,少爷。”江婉人低眸看了一眼腕表,十点整。
顾深琅来的很快,他住的公寓离江家不过十几分钟路程,为的就是这江家小公子哪天突然病重,他好及时赶来。
但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这么晚来江家了。
因为江时的病情很稳定,稳定的持续加重,稳定到他若突然犯病,即便他赶来也无济于事的地步。
今日他却被叫来了。
顾深琅以为江时出了大事,但到了江家时,发现诺大的院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清冷寂静。
他提着的心稍稍放了回去。
跟着早在门口等待的江婉人一同去了内屋。
见到江时,顾深琅眉眼一颤,他又瘦了些,浑身透着一股病态的美。
江时如果生在古代,定会被皇帝掳去做男宠,这男人的样貌,无论男女,都能为其心动。
顾深琅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每一次看见这个娇娇弱弱清清瘦瘦的男人,还是会惊叹一下。
江时这张脸,就是个祸害。
顾深琅敛眸,收回了视线,边走边问:“这么晚叫我过来,身体又出了什么毛病吗?”
江时听到动静,扭过脸,眉尾微微上扬,懒懒的语气:“能盼点好吗。”
顾深琅微微笑笑,将随身携带的医疗箱放到茶几上,说:“我听说,祸害遗千年。”顿了顿,他抬起头:“这算是我盼你的好吗。”
顾深琅是医学界的天才,主学中医,师承国内著名中医学泰斗董教授,现在在京城第一医院任职,也是江时的御用医生。
原先替江时看病的是董教授,后来董教授故去,这重任便落在了顾深琅的身上。
他和江时,相识三年,不算陌生,却也算不得熟,因为江时骨子里带着冷漠和疏离,对所有人都是如此,顾深琅自然不会是那个例外。
江时侧着头一直看着窗外,灯光迷离,好半晌,等顾深琅把医疗设备都搬好,他才哑着嗓音问:“过敏会因为即将死亡转好吗。”
江时身体对别人的碰触过敏,这点顾深琅很早就知道了,所以每次问诊摸脉都隔着帕子,他从未摸过他的肌肤。
现在他却突然问这个,顾深琅有些好奇:“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但我知道肯定不会是现在。”
言下之意便是过敏和死亡这件事半点关系都没。
江时的目光缓缓从窗外收回来,他撇了一眼顾深琅白色的休闲服,将胳膊递过去。
袖口被轻轻挽上去几分,白皙清瘦的手臂并不显得瘦弱,反而很有力,青筋微然显现。
他说:“摸一下。”
顾深琅怔住,片刻,道:“你不是过敏吗。”
江时只淡淡的扔了一个字:“摸。”
闻言,顾深琅没再问,伸手轻轻触摸了下他的胳膊,怕他过敏严重,没敢摸的太用力,只碰了一小块肌肤。
冰冰凉凉,没什么温度。
顾深琅很快收回手,再看向江时的时候,见他盯着刚刚被自己摸到的胳膊出神。
片刻,那快雪白的肌肤变得红肿,周围密密麻麻起了星星点点,面积不大,但看上去有些骇人。
顾深琅惊了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江时过敏的症状:“我帮你拿药。”说着就从医疗箱里翻找。
他这小箱子里备满了这位病娇少爷所需的一切药品。
江时如墨般的眸子幽然变深,一瞬,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淡然凉薄,他将挽上去的布料慢慢放下来:“不用。”
顾深琅停下动作,江时的脾气莫说江家,整个京城怕是都很清楚。
向来说一不二,谁劝都没用。
顾深琅正打算合上箱子,便听到江时清清冷冷,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
“她今天摸了我的手,还摸了我的胳膊,脖子,胸口。”江时沙哑着声音:“但是,我没过敏。”
顾深琅皱起眉:“她?”
江时没出声,半垂着眼,他的睫毛很长,颤颤的。
一直站在身后保持沉默的江婉人适时的道:“她是老夫人给少爷挑的夫人,今日刚搬来江家。”
顾深琅原本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他回头看向江婉人:“就是那个南家的大小姐?”
这件事他有所耳闻,但婚期定在下月十五,明日才初一,南家那位小姐怎么倒先来了。
江婉人回:“不是,南家送过来的是二小姐,南七。”
顾深琅怔松片刻,了然点头:“看来外界说南家二小姐不受宠这事是真的。”
江婉人:“……顾医生。”
顾深琅瞧了一眼江时,见对方眼神不善,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今日月末,离婚期还有些日子,怎么来的这么早。”
江婉人说:“少爷前阵子在江边吹了冷风,病又加重了些,老夫人便让南家小姐早些来,说是能够缓解少爷的病情。”
顾深琅黑线,看向江时:“你什么时候开始迷信了。”
江时没什么所谓的说:“奶奶接的。”
顾深琅抿唇,又问:“老夫人真信了那神婆的话?”
江家代代单传,且活不过25岁,这件事在京城众人皆知。原本没人信这些,毕竟现在都是科学时代,但江家这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巧合。
让人不得不信。
上月初一,江家突然请来一位神婆,说是能断生死,谋前程,算姻缘,神婆告诉江老夫人,只有南家姑娘命格够硬,能够拯救江家百年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