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说完,转身进了屋,默默地帮我收拾行李。
我冲过去,紧紧抱住她的手臂,“姥姥,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姥姥扒开我的手,“你留在这里,恐怕村里的人都要遭殃。”
我顿时愣住了,“你也嫌弃我了?”
姥姥摇了摇头,“姥姥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我红着眼眶,赌气地说,“什么娘娘命,都是哄我的。”
姥姥很无奈,“命格矜贵的人,生来本就多灾多难。”
见我半信半疑,她让我把上衣脱了,露出了左肩上的七颗红痣。
姥姥说,一旦这七颗红痣连成七星图案,我就算熬过了所有劫难。
姥姥沉吟了一下,突然道:“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不等我多问,姥姥就告诉我,她早年给我订了一门娃娃亲。
为保我能够顺利渡劫,我出生没多久,姥姥就找到了一个排天干地支八字纯阳,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
姥姥帮这家人看事,作为报答,等我满十八岁后,他们的儿子得给我当上门女婿。
突然多了个赘婿,我大吃一惊,“上门女婿?”
姥姥摸了摸我的头,“我阿鸾可不是一般人能娶的,只能招赘。”
这年头还有谁愿意给人当上门女婿的?可我不忍泼姥姥冷水。
“你拿着这玉佩,上临海市的他们家去!”
姥姥拿出一块玉佩给我,说是男方家给的信物。
这块玉佩由两条鱼头尾相连,呈太极之状,通体莹白一看就不是凡品。
说明姥姥给我找的这家人很富有,我心里更没谱了,“现在上他们家干嘛?”
“你先在他们家住下。”姥姥道。
我算听出来了,纯阳之体的人可以帮我挡灾。
“要是人家不肯,咋办?”我很忐忑,毕竟习惯了受人白眼。
姥姥微微蹙眉,“你天生娘娘命贵不可言,他们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我小声嘀咕,“他们又不知道我是什么命。”
“你自己看着办。”
姥姥显然不想再多说,她把装了行李的书包塞给我,就催着我赶紧离开。
看着姥姥满是皱纹的脸,我很心酸,不过两年的时间,她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
“没有我允许,不能回来。”
我刚走出家门,姥姥就碰地一下把门关了。
“姥姥!”
我傻眼了,从小到大姥姥都很疼我,怎么会突然这样对我?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和扫地出门没什么区别。
村里有名的碎嘴王婆子刚好看到了,当场挖苦道:“哎哟,这是遭人嫌喽!”
王婆子的嗓门很大,一下子就引来了很多村民。
自从鼠仙一事,姥姥已经很久不管村里的事了。
这些人表面理亏,背地里却更加怨恨我。
看到我被姥姥赶出家门,一个个都幸灾乐祸,有的还敲锣打鼓,整得像送瘟神一样。
无视这些冷漠的嘴脸,我拎着行李,走出了村子。
期间,我多次回头,都没见到姥姥的身影……
……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我才到达临海市。
看着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我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里的人衣着打扮都很时髦,再看看我,扎着两根马尾辫,身上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
拿着姥姥给的地址,我问了很多人,才找到了关家。
原来关家不在市里,而是在近郊的别墅区。
姥姥教过我堪舆之术,我看得出这些别墅风水都做得不错,关家的别墅更是贯穿了整个风水眼。
只是看着这环境优美的别墅,我心里不免有些自卑。
就这样的人家,别说当上门女婿了,就是娶媳妇,都不一定能看得上我。
在我踌躇之时,警卫过来驱赶我,“哪里来的乡巴佬,到别处去!”
一句‘乡巴佬’臊得我脸红耳赤,胆气也上来了,“我找关翊中!”
关翊中是我那未婚夫的名字,可一说出来,当即引来警卫的冷嘲热讽。
我不好意思说和关翊中的关系,正僵持不下之时,一辆加长的林肯开到了别墅前。
我不由紧张了起来,紧紧盯着那辆车。
警卫哈着腰过去帮忙开车门,“关先生,那里有个小丫头要找少爷,说什么都不肯走。”
从车上下来了一对中年男女,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穿着一身华贵的旗袍,显得很有气质。
这应该就是关翊中的父母,看起来很富态,我更加拘谨不安了。
他们也看到我了,让警卫喊我过去。
等我走近了,关翊中的父亲关荣面带笑意地问,“小姑娘,你找我们家翊中什么事?”
我急忙拿出那块玉佩,“是我姥姥让我来的。”
本来想礼貌地喊一声伯父伯母的,但看到关母那毫无不掩饰的鄙夷,我只好咽了回去。
看到这块玉佩,关荣夫妇脸色不由一变,上下打量了我很久。
关荣很快就恢复常色,“原来你就是艾仙姑的外孙女艾鸾啊,你怎么来了?快到里面说话。”
看得出关荣为人圆滑,得知我的身份后,就把我请到里面去。
一踏进客厅,我就发现这里所有的摆饰都暗藏玄机。
不光沙发茶几的位置有讲究,连摆在角落的鱼缸都是整个小风水的点睛之笔。
我注意的是风水格局,关荣夫妇却以为我是乡下来的,没见过豪宅,更加看不起我了。
在关荣的招呼下,我刚要坐在沙发上,就瞥见艾母几不可现地蹙了下眉。
关荣清了清喉,“小艾啊,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们也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你和艾仙姑。”
我静静地听着,没吭声,其实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关荣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你姥姥应该有和你说过娃娃亲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