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八月,秋高气爽。
夜晚,月亮隐匿起了光芒,天上群星闪烁,人间灯火辉煌。
在夜色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魏最高的建筑------星辰阁,也是处于大魏皇宫中心的建筑,及皇家观星之所。
星辰阁以翠色琉璃瓦为顶,朱栏玉砌的楼阁足足有九层。一盏盏明灯挂在每层的六角层叠而上,远远望去仿佛直达星辰。
此时一名黑袍道长站在观星阁的顶层,左手持着八卦盘,肘间搭着的玄色檀木白色兽尾拂尘彰显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只见他右手手掌轻托着拂尘的柄,指尖在指节间飞快地跳动,似乎在掐算着什么。
突然,黑袍观察到了原本位于天空北边一颗本就微弱的星辰开始慢慢向南边移动,颜色也越来越黯淡,仿佛即将失去生机,又有一条生命要陨落了,黑袍摇了摇头。
于此同时的处于星辰阁正前方的皇宫大殿内一派奢靡,穿着没有任何花纹的金色睡袍斜躺于赤金打造的九龙盘踞的龙座上的人,是大魏的皇帝---魏开宴。
他正将一杯杯上好的青梅酿送入口中,看着眼前的一派歌舞升平,听着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搂着一个粉衣娇嫩的女子,摸着她如剥壳鸡蛋般光滑娇嫩的脸蛋,已经醉意上头的他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女子见到男子脸色不错,于是适时地抛出一个话题“皇上,今天那个皇后......不.....是小兰那个贱婢又把您嘱咐送过去的食物打翻了。”
“哼,三年了,还是这么不识抬举,留她性命已经是本王给她的最大恩赐。”听到那个敏感的名字,魏王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气急了“走,是时候解决这件事情了。”
粉衣女子的嘴角挑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兰玉儿,就算你被幽禁,仍然霸占着皇后之位,今天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她朝下首的一个宫女使了使眼色,那宫女心领神会地离开了。
“来人,摆驾幽兰宫”魏王醉醺醺地吩咐到。
“幽兰?皇上,是去幽兰宫吗?”大太监肖呈不敢置信地确认到,因为皇上已经有三年没有去幽兰宫了。
魏王凌厉地看了肖呈一眼,他胆颤地吼了一嗓子“摆驾幽兰宫。”
月光如瀑,照在朱色的大门上,投出些许阴影。大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锁与门的贴有些许磨损,门下留有够一只手伸出来的缝隙。
顺着门缝往里望去,白幽幽一片兰花开得正盛。兰花从中有一条三人宽的路,通向台阶,上了台阶便是正殿。
远远看去,正殿的大门敞开着,门槛上端坐着一位女子,勉强看得出来穿着还是的白色中衣,衣物已经有些褴褛,一头黑发如瀑散乱在地,双足赤露,但隐隐还是能看出女子身上的高贵气质。
两个提食盒的黄衣宫女边走边说,其中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宫女因为禁不住寒气,打了个寒颤。
另一个大些的宫女说道“冷吧,这幽兰宫底下埋的全是尸骨咧!”
“全是尸骨?为·····为什么呀?”
“听宫里的老人说,前任皇后娘娘的亲人被邺国皇室暗害,邺国因此被圣上所灭,而那些有干系之人全部埋在幽兰宫的地下”两个宫女摇了摇头,叹息自己被派来这阴森的地方送饭的命运。
“那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呀?”
“嗐,据说是前皇后,现在连名字都不让提呢!”说完宫女摇了摇头
两人把饭从门缝里递进去,果然见到满院兰花,又是一番胆战心惊,两人随即便相携离去。
台阶上的女人起身,赤着的足没有血色地泛白。手腕上的铁链哐当作响,感到背部一阵疼痛,她缓慢地移向宫门。
每走一步嘴里便念一句“父皇,母后,兄长,嫂嫂,是玉儿有罪”“父皇,母后,兄长,嫂嫂是玉儿有罪”在念了十几次之后,她到达了宫门。
门口是一碗米饭和一盘散发着馊味的青菜。她没有顾忌许多,拿起来便木然地咽下去。
这次似乎是咀嚼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她吐在手上,仍然能看出来那是一朵紫色的小花,她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辰,每年的这个时候,子然哥哥都会给自己做一盘紫荆棘花糕。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喧哗,大门上的铁链哐当作响。是宫人在开锁。“皇上,这锁已经锈蚀了,只能砸开了”肖呈向穿着龙袍的人禀报。
“砸”魏开宴抬了抬嘴。
就一声,便令屋内的女人胃部翻江倒海,她疯似的跑回门内,她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奈何身上的铁链太过沉重,走得甚是艰难缓慢。
女人退回殿内,宫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宫门应声而开。
率先踏入门槛的是一双玄底金龙纹的靴子,随即一身黄色银丝暗绣龙袍。大魏如今的皇帝,女人曾经的丈夫。
此刻他身旁站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唇色猩红,一袭红裙让她看起来妩媚动人,而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门槛内女人的白色背影。
“皇后娘娘,嗷,不,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那我该称呼你为—兰儿,或者玉儿?”红衣女子笑盈盈地说。她低头扫了扫刚刚女人没有来得及吃完的米饭,米饭间赫然出现了一张纸条,女人尖叫了起来“皇上你看,这是什么!”
肖呈将纸条从饭堆中捡起了纸条,拿给了魏皇。
魏开宴看完之后额角的青筋暴起“贱人,你还妄想着利用你手中的暗线逃走,你休想。”他说罢手一挥,自有宫人呈上毒酒一杯。
兰玉儿脸色惨白,在月光下更是显得厉鬼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魏开宴,我兰玉儿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为了你,我离开故土远赴他国!战场上为你留的伤疤日夜疼痛不曾痊愈!多少次生死关头我舍命相救!助你登上皇位,可换来的却是你恩将仇报,杀我亲人,灭我母国,毁我疆土!如果有来生,我定要把你最在乎的东西一件一件捏碎,将你踩在脚下!”
“你没机会了,兰玉儿”说罢,魏开宴拂袖而去。
银铃向她的大宫女婉茹使了个眼色,随即跟上了皇帝。
幽幽月光照射着兰玉儿惨白的脸,眼下两条血泪斑斑,婉茹探了探她的鼻子,已经气息全无。
在黑袍道长没有注意的地方,一颗原本黯淡下去的星辰又变得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