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护卫不知就里,但见自家主子下跪,也只能跟着一起下跪。
想站却站不起来的盛逸旻惊了一身冷汗。
乔晚凝垂目扫了眼盛逸旻,“谭老夫人含冤而死,本使念她平日注重修养德行,特意带她来此。你的身上附了本使魔咒,只要完成谭老夫人遗愿,自然得解。”
护卫都看向盛逸旻,瞧着自家主子好好的,其实已受制于……鬼?
怎么落日还未沉下就有鬼现身了?
身为护卫,他们要不要动手保护主子?
若保护不了主子,事后承担失职之责怎么办?
“看来你们想陪着主子感同身受?”
乔晚凝看穿那几个护卫相互对视,盘算心思的神色。
隐在袖中的手指轻轻一动,落在树梢上的一只蝴蝶再次翩翩飞起。
当啷!
护卫的手臂先后发麻,所持刀剑应声脱落。
未见出手,便纷纷中招。
如此出神入化的身手绝非常人所为!
就连盛逸旻也放弃了给那些散去搜寻的兵将传讯的念头。他很怕在援兵赶到之前,自己倒先被勾魂使取了命。
“谭……”盛逸旻改了口,恭恭敬敬地问,“祖母她老人家有何遗愿?”
“你可知谭老夫人离开,最放心不下的是谁?”乔晚凝问。
“是……乔晚凝!”盛逸旻不得不承认。
哪怕那个下贱的女人名声再臭,也是谭老婆子掌心的宝。
可他身为皇长子之子怎会娶谭家一个外戚女子?更何况还是个生父不详的野种!
盛逸旻虽嘴上回答,心中却是担心。
乔晚凝也猜中他的心思,“你怕谭老夫人逼你娶乔晚凝?”
“不……不是……”盛逸旻断然没胆量承认。
乔晚凝冷笑,“如此胆小怕事的男人,谭老夫人也不会放在眼里。”
盛逸旻被讽刺的脸色铁青,暗中试探发麻的双膝,无奈的紧握双拳,“祖母想要晚辈做什么?”
乔晚凝坦率道,“把自己绑了,为你当年赏花会上做的事去找乔晚凝当众诚恳的认个错,这事就算了结。”
“什么!”盛逸旻眉目一沉。
当年是他与谭琳合谋,让乔晚凝在赏花会上“贪杯醉酒”,做出把一个家丁认成是他,纠缠人家半晌的丑事,从而落了个行为放荡不检的丑名,给了他向皇帝提出与侯府婚约换人的理由。
可此事做的极为隐秘,就连谭老婆子也只是怀疑,而没有十足把握为难他与谭琳,他又怎能亲口承认?还专门跑到乔晚凝面前认错?
“祖母这是逼人太甚!”盛逸旻咬牙拒绝,“当年赏花会上,我受乔晚凝影响遭人耻笑,也深受其害,怎能颠倒黑白,反而向她认错?”
“究竟如何你心里很清楚!”乔晚凝显得不耐烦,“解咒要靠谭老夫人的心念,只要得其认可,你们身上的咒也就解了。我话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乔晚凝便转身离去,谭老夫人的幻象也随之消失。
这幻象其实是利用蝴蝶身上的微型装置做的全息投影,影像是她在灵堂对付马青荷等人使顺便拍摄的。
这摄像功能主要是为帮助掌控之人了解情况,有时也会搜集伤者影像,远程诊断。可在这个时代没了网络支撑,无线远程操控等功能受限,只能当做一般记录仪,装神弄鬼。
见人走了,盛逸旻很想追,可双膝像僵住了似得仍然起不来。
倒是他身旁的护卫小心翼翼地站起,“殿下,怎么办?”
主子虽然沉脸不答,可为何还不起身?
僵了片刻,盛逸旻只得放弃凭自行努力起身的念头,黑脸颓丧训斥,“愣着做什么?扶本世子一把!”
几个护卫这才各伸出另外一只无恙的手臂去搀扶盛逸旻。
盛逸旻被护卫从地上给架了起来,双腿保持跪姿,悬离地面。
“这……我们先去找乔晚凝?”一名护卫问。
眼下要紧的肯定是得先带着主子回城去侯府找乔晚凝认错啊。
他们还好,只是一条胳膊失去知觉,可这一路上世子爷这等姿势,如何见人?
“先把我放下。”盛逸旻窝着一肚子气。
待双腿重新着地,又命令护卫,“把我绑了。”
护卫面面相觑。
“没听到勾魂使的话吗?”盛逸旻呵斥。
护卫们自然听到勾魂使说要让自家主子受绑,可这不是还没见着乔晚凝么,用得着这么早就动手?
“世子,不如回城再说?”一名护卫好心俯身提议。
“你可听清勾魂使的话!”盛逸旻探手一巴掌甩到这护卫脸上,“诚恳,懂诚恳二字吗?回城再说,若那勾魂使暗中盯着,到时候说不够诚恳,又变着花样刁难怎么办?”
护卫委屈,他哪知道经常刁难人的主子也会如此担心被刁难。
既然主子执意要绑了自己,那护卫们便也只能听命,从附近老树旁拔了几根藤,几只单手合作,用藤条将盛逸旻捆起来。
“世子!”
有人一边叫着一边朝这边寻来。
护卫也正背起盛逸旻准备走。
“这是……”
赶来的将领看到盛逸旻以奇异的姿势被拿藤条绑着,还被护卫背着,很是诧异,一时忘记要说什么。
“可有发现?”盛逸旻还记得他们原本在做的事。
那将领只得先隐去疑惑,拱手回道,“我们逮住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
“女人?”
……
“乔……晚凝?”
待盛逸旻被护卫背到将领所说的地方,看见正被兵士包围的女子的面目不觉一愣,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认对人。
“晟王世子还能认出我啊。”
已经换回原样的乔晚凝笑了笑。
竟然是乔晚凝!
众人惊讶。
晟王世子与镇安侯府表小姐曾有婚约他们大多数人都有所听闻。
本以为这个突然出现在北山的毁容女子可能与凶手有关,可不想却是乔晚凝?
“真是你!”
盛逸旻只觉那张丑陋的脸笑起来更难看,“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看来,身在北山的盛逸旻还不知道发生在谭家的事。
“那……”乔晚凝声音一挑,“世子殿下又何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