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林细细打量了陈定一番,眉头紧皱。
眼下陈定的模样,并不像是自然衰老,更像是元气大损。
类似于他刚刚穿越之初,肉身修为全失的那个时候。
于是,他不禁问道:“陈居士,我观你元气大伤,是为何故?”
“唉,此时说来话长……”
陈定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道:“前辈可知,在最近这三个多月内,已经有十余位江湖好手莫名惨死。”
“这些惨死的江湖好手,无一例外,俱是被人吸干了血气。”
郭林微微点头,面露凝重。
这些惨死之人,想来都是被那逆徒韩祀明所谋害的。
韩祀明当日偷袭他不成,反被太玄道印打成重伤,假死逃脱。
在那之后,韩祀明应该是潜逃到了真定府。
为了尽快恢复伤势,这逆徒索性大开杀戒。
利用血魔功法,吸取他人气血,以此来弥补自身的伤势。
这么看来,他那位踏实厚道的师侄,多半也遭了毒手。
宗师毕竟还是宗师啊!
哪怕伤重濒死,也绝不容小觑。
想到这一点后,郭林不免有些内疚。
陈定继续道:“不瞒前辈,我有一位挚友,同样是这般死法。”
“当时我检查了他的尸体,发现他在临死之前,刻意留下了一条线索。”
“这条线索,便是一个‘孙’字。”
听到这里,站在后面的蓝衫青年与负刀大汉,彼此间对视了一眼。
心中猜测这个“孙”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我最初以为,这个‘孙’字,应该是凶手的姓氏。”
“于是,我便调查了真定府周围,所有姓氏为‘孙’的江湖高手。”
“等排除掉作案时间、修为高低等等因素后,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陈定喘了几口气后,缓缓道:“黑屋匪王孙太冲!”
“孙太冲?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蓝衫青年面露惊讶。
“不错!”
陈定点了下头,接着说道:“当时我正准备去质问孙太冲,结果就听到了他的死讯。”
“按照孙家人的说法,孙太冲在夜里,被歹人偷袭,全身精血耗尽而亡。”
“我还专门检查了他的尸体,的确形如干尸,不似作伪。”
蓝衫青年听完,彻底傻眼了。
这个“孙”字,假如不是凶手姓氏的话,那究竟是代表了什么?
总该不会是代表辈分吧?
难道凶手是孙子辈的?
与蓝衫青年、负刀大汉的反应不同。
郭林听后,则是眉头微微一皱。
隐隐约约,他感觉到了一丝蹊跷之处,却又抓不住。
不过呢,通过陈定的描述,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缘何会元气大伤。
“敢问陈居士,你的伤势,是否与那凶手有关?”
眼前的陈定,修为不过内炼而已。
居然能在韩祀明的袭击下逃生,这一点他还真没有想到。
“前辈所料不错。”
陈定点了点头,沉声道:“在我离开黑屋山的第二天夜里,突然遭遇到了凶手的袭击。”
“当夜,我只看见了一抹红光,随后浑身气血就开始沸腾,不受控制。”
“好似那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地向外涌出。”
“多亏当时的我,手上还有一件师门宝物,这才侥幸逃出生天。”
蓝衫青年听完,急忙追问道:“陈老,那你看清楚凶手的模样了吗?”
“没有。”
“除了那抹红光外,我什么也没看见,更别提凶手的长相了。”
陈定摇了摇头。
“陈老先生,你是真没有看清楚呢?”
“还是故意不想说呢?”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质疑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
在话音刚落的同时,一道身影也随之出现了酒楼门口。
郭林闻声,抬眼望去。
只见一身高两米开外,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身影,如铁塔一般,堵在了门口。
来人方脸浓眉,双目有神,肤黑如铁,气息粗犷。
一袭黑衣,上绣猛虎,腰挂铜牌,怀抱长刀。
“皇庭司……五品铜牌捕头!”
蓝衫青年眸光一闪,目露忌惮。
“皇庭司?”
酒楼内的其他人,一听来人居然是皇庭司的,面色不约而同一变。
“前辈,这皇庭司,是在乾皇登基后,由六扇门、玄衣卫等多方势力融合而成。”
见郭林面露好奇之色,陈定急忙低声解释道。
江湖中,习武者的境界划分为:外炼、内炼、换血这三大境界。
外炼之境,相当于修道筑基,炼的是筋、骨、皮。
三重外炼,在皇庭司中,被赐予七到九品官职,腰挂铁牌。
内炼,则等同于修道养魂,以内气锤炼脏、经、脉。
皇庭司中,将被授予四到六品官职,腰挂铜牌。
至于换血境界,与出窍境相当,亦为宗师。
这样的武道高手,自然是得以厚待,官职三品开上,特赐金、银牌。
眼前这如铁塔一般的人物,既然是五品官职,那必然是以内气贯通了十二正经。
这样的修为,放在江湖上,也称得上是一方好手了。
“某家熊山,乾皇恩赐皇庭司五品捕头。”
“此番前来,专为调查真定府多地江湖人士惨死一案。”
“陈老先生遭遇凶手袭击,仍能保住性命而不死,算是作为此案唯一幸存者。”
“不知陈老先生,可否告与某家关于凶手的一些线索?”
熊山大步流星走上前来,朗声问道。
“原来是熊捕头。”
陈定拱了拱手,一脸无奈道:“实不相瞒,当时仅是一个照面,老夫便一败涂地。”
“慌忙之下,能够保住这条老命,已经是极为不易,又哪里会注意到其他什么线索呢?”
熊山闻言,眉头不禁一皱。
他仔细打量了陈定几眼后,又道:“既然如此,那陈老先生应该不介意让我查看一番吧?”
“哼!”
一旁的蓝衫青年冷哼一声,面露不屑道:“你们皇庭司不去追查凶手,反而还要对幸存者动手动脚。”
“这是什么道理?”
“无妨无妨……”
陈定淡淡一笑,毫不在意道:“老夫并无半分虚言,熊捕头尽管可以查看。”
“那就多谢陈老先生了。”
熊山根本不去理睬蓝衫青年。
只见他肩膀一抖,那如蒲扇般的手掌,径直拍在了陈定的后背上。
郭林看得是眼皮直跳。
生怕这位熊捕头一不小心,直接把“小陈”给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