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繁绕的甬道,墓室里头豁然开朗,入目皆是金碧辉煌,四周雕梁画栋,帝皇气派尽显其中。
墓殿上,一座足有三米高,三尺厚的墓碑立于中央,底下是一个圆拱的墓身,宏观气派令人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新人叩拜祖先——”守山人拉长声音道。
此情此景,冷辞雪只觉心中百感交集,随即恭敬萧肃下跪叩拜。
冷家是受命于这位始帝的皇命世代镇守宝藏的,纵然冷家遭灭,可没能守住宝藏便是有负重望,罪不可赦。
宝藏现世,皇室和朝野必将遭生祸乱,而冷家,难辞其咎。
她这一拜不为别的,只为给冷家谢罪。
李瑾易见她久久未起身,略感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祭拜礼仪不算繁重,陵墓逗留半个时辰,他们便出来了,只有守山人还在里面善后。
退出洞口之时,太阳已西落,冷辞雪微微抬头,天边未完全隐退的晚霞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冷然。
四人原路下山,一路寂静,只有偶尔一两只飞鸟跃起的声响把四人沉闷的脚步声打破。
“嗖——”
忽然,耳边传来呼啸声,敏锐的四人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支利箭划破长空直飞而来。
李瑾易率先作出反应,倏地拦腰把冷辞雪搂近,侧身避开锋芒。
手掌扶上她腰间的时候,冷辞雪本能地抬起手掌抵住他胸口,对他的触碰极为抵触,第一念头便是想要推开他。
但,她不能。
作为他柔弱的王妃,她既没有那样的立场,也不该做出那样的反应。
是也,她只能暗暗松了手上的力度,任由他把她护在怀里。
此时,反应过来的丁赤和陈鹏已齐齐拔剑挡在李瑾易身前。
顷刻间,石阶四周葱密的树林里,同时跳出了数十个手持弯刀的黑衣人,迅速将四人包围。
皇家陵墓之上,竟然有人敢埋伏?
这会是什么人?与宝藏之事有关吗?
冷辞雪还在思索着,耳边便传来了丁赤的呵斥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皇家陵墓上滋事,可知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惜,他的话显然不受用,那些黑衣人非但不退,反而蠢蠢欲动。一双双嗜血的目光就仿佛是一群正准备扑食的猛兽。
见状,丁赤和陈鹏不由紧了紧握剑的手,齐齐后退了一步,更严密地挡在了李瑾易和冷辞雪身前。
有感腰间的大手松开,冷辞雪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李瑾易脸色冷峻却稳如泰山。只负手而立,淡定而凌厉的看着对方。
他低声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本王,你们先掩护王妃离开。”
“殿下,不可——”
丁赤着急喊道,对方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任凭自家殿下武功再高,他也断没有先他离开的道理。
“本王自有法子脱身,照我说的做。”李瑾易说完身移影动,离他最近的黑衣人只觉眼前蓝影一晃,随即便觉喉咙“咔嚓”一声响,还未来得及喊疼,便倒下了。
包围圈只一瞬便被撕开了一个缺口。
好俊的轻功。
冷辞雪目光紧随那抹如影如幻,招式凌厉且快如闪电的身影。
早闻炎王李瑾易用兵如神,武功高超,她想着也不过是百姓夸大其词罢了,如今一见不由大吃一惊。
幸好这半个月来,每当午夜梦回,仇恨涌现,她都不停说服自己,宝藏未寻回,暂不可动手杀他。
不然,若真动手,以他这身手,恐怕她还未得手便死于其手了。
“还愣着作什么?”李瑾易回头一个眼风扫向握剑欲要冲上去的丁赤。
主子命令已出,丁赤无奈,只好一咬牙,转身朝冷辞雪低声道:“王妃,得罪了。”
随后抬手扶着她的手臂便往李瑾易撕开的那个缺口撤退。
他与陈鹏一前一后护着她逃出了包围圈。
跑出数米,冷辞雪回头,西边的霞光笼罩四周,后方一群黑影缠绕着一抹收放自如的蓝影厮杀着,黑衣人出手狠辣,可刀锋每每却只能擦着他飞扬的裙袂而过……
奔跑间,她忽然心念一动,此刻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啊。
于是,她一把捉住丁赤的手,着急道:“丁侍卫,有这位都尉大人陪着我就好了,你赶快去接应殿下吧。”
丁赤惊愕看着她,犹豫道:“这……”
“这里没有埋伏,况且还有这位大人在,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再说了,要是殿下遭遇不测,那咱们活着还有什么用?”
她最后的那句话直击丁赤的心,其实他早就想折返支援了,奈何又不敢抗命,如今听她这般一说,立马退后一步,感激地朝她拱手行一礼,然后转头对陈鹏道:“陈都尉,王妃就拜托给您了。”
“那是自然,丁兄只管前去救驾,陈某定当誓死保护王妃安危。”
冷辞雪看着急急远去的丁赤,再撇一眼旁侧的陈鹏,唇角溢出了一抹冷峭。
……
“王妃,我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下吧。”一个洞口杂树乱掩的小山洞内,陈鹏转身向冷辞雪说道。
“是该歇息一下了,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陈都尉。”冷辞雪笑容温和地说道,看着他的目光却是徒变森冷。
山洞内,光线比外头更暗一些,晦暗不明中,陈鹏莫名地心头一颤,总觉得眼前的王妃好像与先前有些不太一样。
“王妃言重了,您有什么尽管问便是,属下必定知无不言。”陈鹏拱手道。
“很好。”冷辞雪冷然扯了下唇角,朝他逼近一步,声音幽幽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在冷家堡抢来的龙涎盒现在在何处?”
此话一出,陈鹏顿时脸色大变,惊愕万分地看着她后退一步,连说话的声线都变得颤抖:“你……你,你怎么知道龙涎盒的?”
“现在是我在问你话。”冷辞雪脸色逐变冷冽,声音变厉。
看着她一步步的逼近,陈鹏慌乱地连退几步,“砰”的一声,直到背脊撞上冰冷的石壁才找回一丝理智。
“这事情岂是你该问的?”陈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猛地拔出佩剑。
冷辞雪淡淡地扫了一眼他抬起的长剑,冷嗤道:“我可是堂堂炎王妃,怎么?你还敢未经你家主子的允许便杀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