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儿那双星星一般的大眼睛柔和的看看了一眼杨宗兴,然后便深深的低下了头,将那个陈干那个袋子放在了杨宗兴的脚边儿,然后就回到了他一开始的位置,在那个角落里,又蹲坐了下来。
杨宗兴看见这小女孩儿这般模样,瞬间就明白了。小女孩曾经所熟悉的一切,突然之间就全部消失不见了,此时的他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而杨宗兴他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不也已经全部都没有了吗,甚至连自己所处的时代。都已经穿越了千年的时间。
可老子不过就是想要好好的活着,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儿想必也一定是一样的。老天呐老天!你到底想干嘛?
杨宗兴他有点儿憋屈,他转过头看见岳飞看着自己那若有所思的目光,让他觉得更加的忍无可忍。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辽人,也不是他们的小兄弟,自个儿可是正儿八经的华夏好公民。他根本就不想出现在这个乱世里头,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一点儿也不想。
就这么在这个破房子里沉默了好久,岳飞却勉勉强强地笑着说道,“那个小兄弟......”
杨宗兴确是连回答也不回答,板着脸直接走向了旁边儿的那个土炕,那个小女孩儿好像感觉到了他往土炕的方向走去,惊醒般的抬起头,那原本又清又亮的眼睛里出现了惊恐神情。看见杨宗兴要用手去扯那些个稻草,小女孩慌忙地扑过来就要过来阻止,而杨宗兴只是冷着脸转头看着他。然后咬牙切齿地大声说道。“我帮你把你的父母入土为安,这天下这么大,不要只是守在这儿。不管你去哪里都行,只要好好的活下去,老子也是一样。”
“没想到这挖个坑,埋点土也是一个重体力的活啊!”
杨中兴擦着额头上已经汇成小流的汗,在心里面感叹道,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是抽的哪门子风。就非得和那个不说话的小女孩儿撕扯着,非得将这两具森森白骨入土为安。
要不是岳飞他们帮他拖住了那个小女孩儿,自己此时可能还在跟他撕扯着呢,现在的他好不容易在村子里头找到一个锄头的头,又找了一根儿歪七扭八的一个木棍,本打算套在那个锄头上,却发现木棍儿有点儿不够粗,导致那个锄头的头老是掉,没有办法,又去找了一些木头块儿,怼在了那根木棍和锄头的中间缝隙里,勉勉强强的算是套住了锄头,就这样直着眼睛就开始挖坑儿了。
原本杨宗兴肚子里的那一股气儿,能支撑着他咬着牙不出声的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可过了这半个小时,他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都已经被汉给浸湿了。也不过才挖出了一个浅浅的坑,他比量了比量,还不到自己的膝盖,本来晚饭就没吃,再加上刚才那么一闹,现在他的肚子里边儿那是几哇乱叫啊,现在挥着锄头这半个小时,浑身也是腰酸背疼的。他旁边儿的岳飞那些几个人倒还好,就只是静静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在旁边就这么的看着,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不一样,但却都非常默契的一言不发,杨宗兴也懒得管他们。反正自己在他们的心中就已经是个南逃的了,还是个辽人,不过就是自己对他们还有一些用处,所以才走到了一起。也就岳飞对他还有单一些,可呢牛皋他们就不一样了,虽然岳飞是大哥,但也不能全然不理手底下的这些个弟兄啊!所以.......随便他们怎么想吧。
而至于那个不说话的小女孩儿,因为有岳飞他们一直帮忙拦着,而且也撕扯了好一阵儿,基本耗尽了体力,现在也只是靠在门口,眼睛连眨也不眨地,就这么看着杨宗兴挖坑,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一个声音来。
杨中兴作为一个都市的小白领,身体素质也就那么个样,每天不规律的作息,没糟蹋出什么大毛病就已经算是积德了。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重体力的活儿。现在的他,其实在老早之前就已经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了。好像一个不注意就能晕过去似的。
再加上这两天儿一直是紧赶慢慌的逃生赶路,再加上今儿个白天就只吃了一点点的东西。就之前还储蓄的那一点点卡路里早就已经透支了。他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能捺出水来了。
他摇摇晃晃的又挥了几下锤头,他发现他已经支撑不住了,他就这么杵着锤头,转头看着旁边儿抱着胳膊就那么看着他的岳飞几个人,没好气儿的说。“你们就这么看着我有意思吗?是个男人就过来帮帮忙,真以为老子想和你们在一块儿啊!要不是因为碰着你们,现在老子说不定都已经过了那个白河沟了,而且这种行善积德的事儿,你们就甘心让我一个人都占完了呀。”
他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都只看得起好汉,他越是萎萎缩缩,小心翼翼的,他们就越不把他当一回事,到是刚才这么一个赌气,却不见他们再对自己冷言冷语的了,何况现在已经累成了这个鸟德行。反正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那就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他嘴上刚刚把话说完,他的肚子就好像应承他似的,咕噜噜的就叫了声音,而且叫的是又长又响,站在旁边的岳飞忍不住笑了。“唐怀。你去把村子外面儿的那一堆火给熄灭了吧?把剩的那些个柴火都剪到这个村子里面。咱们在这里生火烧水,热一热干粮,累了一天啦,大家伙儿想必都饿了。王贵彰显。这里面的水是用不了了,你们再去看一看周围有没有其他的水源,牛蛮子你就守在这儿,俺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家伙事儿,小兄弟说的对,这种行善积德的事儿,确实是不能让他一个人给独占了。”
他这一发话,旁边那些个已经站了半天的人,呼啦啦的全都走开了,就只剩牛皋还抱着自己的胳膊站在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