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许容月自来熟,出了中堂,便开始表姐表姐的叫起来。
凌欢见她性子活泼可爱,也极愿意与她亲近,二人没多久便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地说起话来。
“表姐,沛阳城可有什么好玩儿?”许容月一脸好奇。
凌欢想了想,凌府里就一个小花园,没什么可玩的,说:“不如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好呀!”许容月欢呼一声。
许容橙却没挪动步子,面色犹豫:“这……这不好吧?”来之前母亲可是嘱咐过的,别跑乱,不能给姨母添麻烦,她们这般私自出府,是不是不大好?”
许容月娇哼一声,对姐姐这犹犹豫豫的性子极为不满,“姐姐,你怕什么呀!表姐带着咱们,难道还会走丢了不成?”
许容橙见她们一脸跃跃期待的模样,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扫兴,于是点头应下。
出门前,凌欢还特地遣了一名丫鬟去回禀王氏,就说自己带着表姐妹出府看看,以免事后又找自己算账。三人一道出了府,丫鬟也只带了核桃,毕竟太多人,玩得也不痛快。
凌欢与许容月挽着手,兴致勃勃地在街头转。许容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凌欢带着她们,从西市走到东市,每家店铺几乎都走了一遭,买下的东西拿不了,便让人直接送进了凌府。
许家姐妹虽从小也是不愁衣食,但自他们的父亲去世后,家道大不如前,她们看在眼里。见凌欢如此阔绰,她们不经意间多看一眼的饰物,这位阔气的表姐妹大手一挥,二话不说便买了下来,又顾全了她们的面子,心下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层。
三个女孩正当年纪,又是花容月貌,走在喧闹的长街上,自成一道亮丽的风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铜铃跟在身后,擦了擦额间的汗渍,心底深深地佩服起小姐来,前段时间被嬷嬷折磨得半死不活,每日都神色恹恹,嚷嚷着自己身子不行了。今日又生龙活虎地逛了整整两个时辰。
三人走到了“羽衣阁”门前。铜铃曾说,这是全沛阳衣服做得最好的裁缝铺子,样式新颖别致,许多达官显贵都爱来这儿制定衣物,铺子常年门庭若市。
凌欢拉着许家姐妹正要进去。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凌小姐吗?”身后传来一声娇喝,成功让凌欢止了脚步,侧着脸看向来人。
来人比她略高半个头,揣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她。
凌欢半晌不说话,不是她好欺负,而是她一时我认出来这人是谁。铜铃机灵得很,一看小姐茫然的表情,立即贴近了:“这是滕音,威武将军滕征的三女儿。”
滕音啊!凌欢晃然,这是女主的死对头,也是卓越的仰慕者之一,奈何自视甚高,拉不下脸,眼睁睁看着女主嫁给了卓越,她爹位高权重,处处压凌欢一头,没少找女主的麻烦。
凌欢牵了牵嘴角,“滕小姐。”
滕音一时间气血翻涌,眼神像一把冲锋枪般,突突突地恨不得将凌欢打成马蜂窝。
这女人竟然还好意思笑?真不要脸!用那种龌龊的手段得到卓世子!内心还藏着一股深深的懊恼,要是自己央求父亲去向皇上赐婚,如今即将与卓越成婚的是不是自己?那还有凌欢什么事?!
凌欢对她的敌意好似没看见一般,笑容越发地灿烂:“明年春便是我与卓世子的婚宴,届时滕小姐可要来呀!”
滕音恨不得一拳打掉她的笑容!
她也真的出了手。
许家姐妹没想到这少女看着也是贵家小姐,说动手就动手,她们惊呼出声,想将凌欢拉开也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那巴掌即将呼到凌欢的脸上。
铜铃离凌欢近,反应也快,用身子挡在了凌欢面前,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反倒听见了滕音的呼痛声。
“啊——!”
滕音捂着手掌,鲜血顺着五指缝潺潺流出,疼得五官皱在了一起,原本朱红色的唇被咬得白发,泪珠不受控制地如雨水般涌了出来。
哪个王八蛋下的暗手!她气得想大骂,可什么都说不出来,太疼了!
“小姐,您有没有事?”她身后的丫鬟连忙拥上来,替她查看手掌的伤势,掌心多了一个血窟窿,一片鲜红色。
凌欢整个身子都嵌在铜铃温暖的怀里,听见不同寻常的动静,伸出头来,眼角眨也不眨地看着滕音,嘴里还啧啧了两下,引得滕音顾不得疼痛,抬眸狠狠地剜她:“是不是你这个贱人,你敢动我?!”
凌欢无辜地看着她,声音清脆如黄鹂婉啼,又含着一丝委屈:“滕小姐,刚刚明明是你要打我,旁人可都是看见了的,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呢!”
街上的行人看见动静,老早就驻足在原地看热闹,虽然不知道二人发生了何事,但刚刚的动静他们都看在眼里。
“对呀,明明是你要动手打这位小姐。”人群里有不嫌事大的人指指点点。
滕音忍着疼,气势汹汹地朝着人群吼道:“闭嘴!”又看向凌欢,语气阴森森地:“你给我记着!我们走!”
凌欢笑意盈盈地挥了挥手:“滕小姐慢走,我会记得给您送请柬的。”
滕音的脚步似乎顿了顿,紧接着走得更快了。
眼看散了场,没热闹看了,周遭的人头又开始攒动起来,陆陆续续地散开来。
许家姐妹连忙上前来,见她没什么事,顿时松了口气,可别出什么事才好,毕竟是在姨母家,若真出了事,母亲定会罚她们。
许容月问道:“表姐,那人与你有什么仇呀!”
许容橙瞪了她一眼,手底下拽了她的衣裳,让她不该问的别问。
许容月吐了吐舌头。
凌欢道:“她嫉妒我呗。”她忽然蹲了下来,从地上捡起一枚小石头,有拇指大小,上边沾了暗红色的血迹,滕音就是被这个打伤的?
她抬起头四处张望,视线落在对面茶楼的阁楼上,那里空无一人,只能见着八仙桌上搁置了两盏茶,显然刚走不久。这居然还有人救她?不知道是哪位好汉。
“小姐,怎么了?”铜铃凑过来,见凌欢若有所思地盯着一枚小石子不放。
“没什么。”凌欢收起石子,招呼她们一道进去,“走走,咱们看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