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棠放下她的头发，眸色又沉又暗密不透光，眷恋般的说，“你很久都没有叫过我锦棠哥哥了，今晚我就搬走，你再叫最后一次，嗯？”

锦棠哥哥？

她偏过视线，倨傲的冷笑，“你说的那个人在侵占我家，背叛我爸爸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被车撞死，血肉模糊……嘶。”

他狠捏着她的下巴，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就这么恨我？”

沈蔷薇吃痛，咬牙瞪着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恨？你不配！”

墨锦棠，“……

沉默了良久。

久到墨锦棠不敢看她澄澈黑白分明的眼睛。

在这场复仇的战役中，所有人都是咎由自取，唯独她……是无辜的牺牲品。

一阵心烦意乱。

忽然，他松开对她的压制，慢慢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朝门口走去。

手搭上门把手，他停住脚步，长身玉立的背对着她，声音冷冷清清，“蔷薇，即便是你，我的忍耐也很有限度，剩下的股份我势在必得，你考虑清楚就来公司找我。”

门开了又关。

除了下巴隐隐作痛，他像是从没来过一般。

她倒是宁愿他没来过。

这夜，她彻底失眠。

第二天。

沈蔷薇一早就顶着黑眼圈醒了，起床时佣人告诉她，墨锦棠昨晚就离开了。

她看着桌上单人份的早餐，眼圈有点发烫，嗓子里哽着难以吞咽食物。

朝夕相处十年，就算真是只畜生，她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只要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她又觉得，她的锦棠哥哥，大概真的是死了。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

医院。

嘀，嘀，嘀……

心电监测仪器上，心跳平和缓慢。

望着父亲安详的病容，蔷薇叹口气，有些无力的垂下了瘦弱的肩膀。

她刚坐下没一会儿，病房的门就开了。

护士小姐站在门口冲她挥了挥手。

沈蔷薇不疑有他，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病房外，她轻轻关上门。

护士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沈小姐……”

“有话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医院刚下了通知，如果沈小姐再缴不齐手术的费用，就只能先停掉沈老先生术前的治疗了。”

沈蔷薇淡淡的问，“是医院下的通知，还是墨锦棠的通知？”

护士一脸为难，“这……”

其实……这两者没有任何区别。

沈蔷薇没有为难护士，“知道了，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好的。”

护士离开。

她望着玻璃窗外倾盆而落的雨，宁城进入雨季，整个城市都好像发霉了一般。

……

皇羽会所。

宁城最大的销金窟。

沈蔷薇站在包间的门口，脱掉身上穿着的浅色风衣搭在了手臂上，有些紧张的整理着身上这件暴露过多的衣服。

再酬不到钱，即便医院不停药，父亲也撑不住了。

一朝败落，她这个宁城曾经最风光的名媛，果真像墨锦棠所说的一样，除了出卖自己别无他法。

卖就卖了！

心一横，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扑鼻而来的烟气，呛得她忍不住咳了几声。

“蔷薇来了！”林泰眼睛一亮，难掩惊艳，激动猴急的拍拍身边的位置，“快过来坐！”

林泰是林氏的小开，沈蔷薇无数追求者中，最不入流的花花公子。

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些不入流的人愿意搭理她了。

沈蔷薇深吸口气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