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里面可比外头冷多了。”
李夕月摩挲掌心生热，不断呵出热气，湿气不断从脚底窜上，直顶天灵盖。江小猴在前面举着火把照亮，偶尔有水滴声落地，听得格外清晰。
走了一段路，什么都没发现。
江小猴往后一瞄，黑魆魆深不见底，宛如深渊中有无数双眼睛凝视他们。江小猴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不断冒起。
“咱两贴在一起走，暖和。”
李夕月把脸埋在围脖的绒毛内，牵住了江小猴的袖子。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嘶溜嘶溜的。”
江小猴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会。
“肯定是你听错啦，哪有声音。”
手心莫名起汗，李夕月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忽然，那嘶溜声陡然放大，她双腿跟灌了铅一样走不动。
“你听见了吗……”
江小猴口干舌燥，嗓子眼咕咚一声：“没事的，什么都没有。”
那嘶溜声就像怪物在舔舐生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两人对看一眼，瞳孔中倒映彼此。李夕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低声音。
“咱要遇怪了。”
“咋办？”豆大的汗珠不断从江小猴额头上滑落，绷得小腿快抽筋。
李夕月：“跑、跑吧！”
江小猴带着哭腔：“我腿软了跑不动……李夕月我害怕唔唔——”被捂住了嘴。
地面剧烈摇晃，一道巨大的黑影在逼仄的环境中靠近，人在这魁梧的黑影下显得势单力薄，更恐怖的是，他们发现身后的路竟被风雪堵死。
李夕月咬紧牙关，“小点声。”
把江小猴往后一扯，两人贴进缝隙中。幸好十岁的身体较小。
紧接着，他们齐齐看见有生以来最恐怖的东西。
那是只什么怪物？张着血盆大口，牙齿密密麻麻环了一圈，眼珠子严重外翻，皮肤如烧焦过后的纹路，看着甚是恶心……
刚才应该就是这只怪物在里面吃东西。
李夕月用气说话：“躲过去就好了。你不会吓尿裤子了吧？”
江小猴眼睛都不敢睁，生怕见着以后再也睡不了好觉。
而旁边的人非但不怕，还使劲睁大眼睛观看，津津有味。
【你能不能给这头丑妖怪一点适当的尊重？】
“我好奇啊，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大妖呢！你说，抓它当坐骑怎样？”
传奇都是别人的，斩妖兽、定乾坤、飞升成仙点化后人；一切耳熟能详，但和她无关。今日终于有机会见见，怎么能错过。
【它闻见人肉味了，是不会走的，吃定你们了。】
李夕月瞬间收回刚才刚才的想法。凭借着微弱的自然光，她终于看清大妖的真实面貌，还真是随便长长，反正不用见人……不过她很好奇，为什么山上还藏着这么一头大妖。
就在此时，江小猴好死不死，打了个喷嚏。
空气陡然凝结住。
江小猴表情僵了，眼前的冰锥顿时被拦腰折断，溅出些许雪泥；大喊一声，两人抱头逃窜，一道道冷刺骨的冰柱接踵而至，再慢一步，两人会被当成烧烤窜着烧。
“救命啊！！！”
于是李夕月还听见自己求救时的回音。
“你救救我啊！”
【简单啊，按照我之前教你的。】
关键时候系统居然不管她的死活，还戏谑她！李夕月惨兮兮的跑，瞥见大妖寸步不离，那影子几乎将瘦小的她淹没。
“我要是死了你会不安心的！”
【哦，你帅叔叔不是给你符篆么？用啊。】
对啊！
李夕月灵机一动，当即从储物囊中招出一张紫符，如令箭般飞出去，“啪”一下打在大妖额头上，大妖哈喇子流一地，炸是炸了，可对皮肤坚硬如甲的大妖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
一人一妖，傻眼中。
【哈哈哈哈哈。】然后就是传来系统无情的嘲笑声。
腹黑，真他娘的腹黑！垃圾系统早知道符篆没用，还套路她！李夕月狂奔的速度有多快，系统的嘲笑声就有多猖狂。甚至能想象到一个长相风流倜傥的男人高高在上盯着她发笑。
【你倒是跑快点啊，叫你吃那么多，平时又不运动，现在后悔了吧。】
“呸！”
李夕月心一横，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大不了人生重来一次，脖子一硬，直接停下脚步！
【跑啊。】
“我爹是李祁雲，东尤大陆大名鼎鼎的剑修，我为什么要跑？”
李夕月仰视着大妖，紧接着她发现……这妖怪也好奇地盯着她瞧。
仔细想想，如果李家有妖，帅爹怎么可能不管。唯一可能的就是，这妖怪是帅爹带回来，并不会杀人。
抱着这个想法，李夕月上前一步，小短腿可可爱爱。紧接着妖怪低下头弯下身子，竟然甘愿给她摸！
李夕月忍住恶心在那片粗糙的皮肤上摩挲，大妖发出哼哧哼哧舒服的声音，竟然还冒鼻涕泡。
咦，有种可爱又恶心的感觉。
“李夕月你快回来啊。”江小猴在后面呼唤。
李夕月岿然不动，继续撸大妖。
【不错嘛，临危不惧，还以为你会吓得就地晕死过去。】
瞧不起谁呢？哼。
不过李夕月明白了一件事：她并不适合符修。
那个帅叔叔坑她一次，晃点她一次。到底想干嘛？真想仗着那张脸行骗呗。
【人家骗你什么？色，还是钱？】
“就不能是看我单纯可爱啊？”
【你和这四个字完全不沾边。】
李夕月陡然翻了翻白眼，她怕继续交流下去会被活活气死。另一边，江小猴也壮着胆子上来，大妖眼皮一掀，琥珀色的眼睛泛着冷光，令人生畏。
“它不会吃我们的。”
江小猴撇撇嘴：“你咋知道？万一是它吃饱了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夕月咧嘴一笑：“我觉得是我的相貌长在了它的审美上。”
“……”
【……】
什、么、玩、意？江小猴仍缩在她后面，“那现在咋办呀，到底走不走。”
粗大的鼻孔突然腾出一股热气，大妖翻了个身，把江小猴吓得够呛。
“它像是专门等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