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吃了一鼻子灰，惊愕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回想穿过江晗肩膀，突然伸出来的那只手臂，和对方晦暗不明的脸庞。
江耀突然有一种，他完了的感觉。
江晗皱眉回头，问：“你干什么？”
林盛握住江晗的手腕，把她逼到墙壁，西装布料贴着那件熟悉的家居服。
“你知道什么？”
这质问的口气，让江晗莫名感到不爽。
她盯着林盛的眼睛，冷笑：“我应该知道点什么？”
“江晗。”
“我不想听你解释。”
“我没瞒你。”
江晗沉默不语，她想的是另一回事儿。
“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是。”
“如果没有这件事你是不是会答应我？”
“是。”
林盛低着头，终于嗅到熟悉的茉莉香。
他瞳孔映着江晗过分凌厉的目光，突然无奈的笑了。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这件事本来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
“就算这样，你也不想原谅我？”
林盛看江晗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江晗，你冷静一点。”
江晗摇摇头，说：“不是。”
她推开林盛，坐到沙发上，不想去理会外面的江耀，或许他已经走了。
“你一直想要补偿我？”
“是。”
“跟我去内蒙，带我出差，都是？”
“对。”
“我代替刘凌云，你早就知道？”
“知道。”
“你有没有查过我？”
“没有。”
“为什么？”
“十四年前就已经了解了。”
江晗深深呼出一口气，又问：“你想跟我在一起，是为什么？”
林盛这次没有很快的回答江晗，他看着江晗的眼睛，似乎明白了她拒绝他的原因。
“你以为我想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愧疚？”
“恩。”
“不是的，江晗。”他说，“你该试着相信我。”
……
这场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江晗终于良心发现，把还蹲在门外的江耀拽了进来。
江耀做贼心虚的看了眼林盛，笑眯眯的说：“姐。”
顿了顿，又说：“盛哥。”
江晗没理他，林盛冷漠的点头。
茶几上还隔着保温饭盒，江耀扑过去，夸张的说：“有什么好吃的，我快要饿死了。”
一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江耀眨眨眼，眼神询问。
这唱的哪一出？
空城计？
江晗下巴一抬，示意他把保温饭盒装回去。
林盛后来还是走了，他带走了保温饭盒，也带走了江晗的垃圾袋。
他一走，江耀原形毕露。
少年可怜巴巴的看着江晗，那眼神讨好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江晗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心软了。
晚上，江晗接到老板电话。
她看着手机屏幕闪烁的备注，两个字，无比熟悉的两个字。
“喂？”
“可以，我需要假期。”
“我只要假期。”
那边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江晗面无表情，啪的把电话挂断。
几秒后，微信轰炸。
[江晗，你没有良心！]
[这期的题材很适合出去旅游，你旅游的时候跟假期有什么区别？]
[别以为没了你，我就没有其他摄影师！]
[……]
江晗嗤笑一声，删了聊天记录。
她随手拿了件浴袍，转身进了浴室。
江耀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他一整个下午没回家，孙诗曼和江立敬打过两遍电话，知道江耀与江晗在一起，都不好劝江耀早点回来。
江耀对他爸妈的那点心思，心知肚明。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江晗的手机还在嗡嗡作响。
江耀冲浴室喊：“姐！”
“怎么？”
“你微信一直在震动。”
江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不用理。”
江耀把江晗的手机连上充电器，专心致志打王者荣耀。
在这个网络游戏侵占网络的年代，人与狗最大的不同，是因为狗不愿被绳子束缚，而人却自愿被数据线限制了行动范围。
江晗洗过澡，打算带江耀出去吃饭。
江耀坐在副驾驶，不安分的乱动。
“你总动什么？”
“不知道，好像对什么过敏了，特别痒。”
“哪痒？”
江耀脸一红，指了指后背下方的位置。
江晗皱眉，那位置她还真不好替他看看。
好在前面有一家诊所，江晗把车停路对面，转头看着江耀：“下车。”
江耀摇头，说：“我不去。”
“不打针。”
“那也不去，”江耀摇头，说：“走吧，吃饭去。”
江晗威胁的眯起眼睛，问：“去不去？”
“……去。”
这家诊所的大夫还不错，戴着老花镜，是京都总医院的退休内科医生，医术还不错。
江耀心惊胆颤的脱了牛仔裤，咬紧牙根。
“放松，孩子。”
春运高峰，机场人山人海。
江耀替江晗拖着行李箱，叹口气：“姐，你真不打算告诉他啊？”
江晗没吭声，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江耀撇撇嘴，说：“姐，你带我去吧。”
“你快开学了。”
“只要你答应，我就有办法。”
“我不答应。”
江耀：
江晗弯弯唇，拖着行李箱走了。
青海西宁。
大西北的环境天空辽阔，一望无际。
江晗去附近租车，她来之前提前看了攻略，对这里的地形还算有个大概的了解。
西宁往西南走，是塔尔寺。
塔尔寺的藏语是兖本贤巴林，大概的意思是十万狮子吼佛象的弥勒寺，位置在湟中县城西南隅一个小山沟里，是黄教的圣地。
江晗不信鬼神，没有信仰。
她走过很多地方，也看过很多环境。
最喜欢的，就是西北地区的景色。
江晗背着双肩包，行李都在车里，她租的车是大越野，女人很少喜欢这类车型，江晗就是少数中的其中一个。
从塔尔寺出来，在往西走是拉鸡山。
过程公路空旷，入目一片沙漠色。
天空与沙漠色连接成一条弧线，无边无际，像是没有尽头。
三千多米的海拔，江晗瞬时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她把相机塞进背包里，打算到处看看。
这里的旅游没有塔尔寺多，她在塔尔寺见过很多旅客，甚至有中文流利的歪果仁。
蜿蜒的公路，像盘踞在青海的一条银蛇。
沿着拉鸡山往前走，江晗开着大越野，从背包里拿出两粒红景天，脖子一抬，胶囊顺着喉管滑进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