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康后脊一凉,如雷轰顶,一副欲哭无泪的样。
他转过身露出讨好且谄媚的笑容,非常狗腿。
“傅总。”
傅言深淡漠的看了他一眼。
裕康如临大敌,头埋得更低了。
乔桦觉得好笑,他控制得很好,毕恭毕敬的跟傅言深打了声招呼。
“傅总,太太需要的东西都已经让人送过来了,只等太太安排。”
时初可不像乔桦那样憋着,她掩嘴笑了笑,在看傅言深,他没有半分被戳穿的尴尬。
“咳咳咳,那什么,裕康,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二楼去吧。”
时初指着地上的画稿。
得到指示,裕康搬起东西,马上逃离现场。
乔桦不用吩咐,拿起旁边的一摞跟着上楼,把空间让给他们。
起初他们都没说话,还是时初打破了这个安静的氛围。
“你要不要喝点水?”
傅言深侧目,沉默了一会儿。
“生气吗?”
“啊?”
傅言深对上她迷惘的眼睛,开口道:“我收走南丰项目,让你父亲少了一笔进项,增加了你们公司的压力,你生气吗?”
时初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我为什么生气?公司不归我管,即便少了一笔进项,公司也垮不了,顶多让他们这段时间茫然些。”
她绕开面前的箱子,拿了桌上的小刀,划开箱子上的胶布,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这画稿你是从哪儿找到的,我之前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还以为丢了呢。”
时初拿着的纸张,语气说是画稿,还不如说是草稿,上面是她第一次参加比赛设计的珠宝图纸。
她还因为这个图纸得过学校举办的设计比赛一等奖,后来时灵嫉妒,用胶笔给毁了。
因此还跟时灵大吵一架,最后以自己被骂收尾,想想那时她才十一岁,所有人都说自己不懂事,她还赌气的拿着这些画稿离家出走。
“这个也在,哇,都是我的画稿。”
时初被箱子里的东西惊到,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兴奋得像个孩子。
“这不是已经被我弄丢了吗?”
时初从箱子里找到一个破烂的小玩意儿。
她好似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前面的人。
“言深,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傅言深没搭腔,时初起身仔细打量傅言深,指着他耳廓上的红痣,小小的,不仔细看都不会发觉。
她惊喜的大叫。
“是你,你是那个帮我的哥哥。”
原来她离家出走,结果迷路,遇上一群混混,可能是看她穿得好,所以把她堵在巷子里,想抢点钱。
结果她包包里出了自己画的图,其他什么都没有,那些人气急败坏要打人,结果一个少年突然出现,救了她。
一个人对几个小混混,他虽然赢了,同样也受了伤,时初至今记得他发狠的样子。
虽然很戏剧性,可就是发生在她身上。
她被送到警察局,等她想问那少年的名字,转身人已不见,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曾说,她只记得,少年背她时,他耳郭上的小红痣。
“是你对不对,是你。”
她激动的抓住傅言深的胳膊,笑意转变成眼泪,她瘪着嘴,又想起上一世对傅言深做的事情。
越发自责和愧疚,酸涩在心头蔓延。
“你早就认出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找了你很久。”
时初被警察送回家,求了时父很久,让他帮忙找到少年,但他只是敷衍,并没有动作。
后来她天天跑到那个小巷去等,自那以后就没再看到过那少年,没找到少年,成了她心里的一件憾事。
如今重逢,她更加珍惜。
看她哭泣的样子,傅言深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
“哭什么。”
时初哭得越发伤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楼上的两人听到声响,探出脑袋往下看。
最后齐齐的消失在楼梯口。
傅言深不明白时初为何哭得这样伤心,毕竟他不懂时初经历过什么。
不止过了多久,时初终于发泄完,她哽咽的望向傅言深,竟说了句:“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她呆萌的样子很可爱,傅言深笑了一下,点头道:“是挺丑的。”
时初立马不高兴了,她娇嗔的锤了傅言深一下,别扭的蹲在地上,小声说:“货已售出,概不退货。”
傅言深极少看到她小孩子心性,听到这话有些震惊。
时初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很丢脸,她心里郁闷,将一箱比较重的工具箱抱起来,直接塞他手里。
“看什么看,拿着。”
傅言深回神,手里被塞了一个箱子,里面是些做首饰的小工具,有些旧,应该是很久没用,上面有红铜色的锈迹。
傅言深被时初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但也没说什么,一直拿着没松手。
时初在收拾,裕康和乔桦过了一会儿跟着下来,他们自动屏蔽时初泛红的眼眶,开始帮忙收拾。
裕康和乔桦虽是做文职工作,但是干起活儿来,动作还是麻利,没几下就将东西布置好。
看着焕然一新的大厅,时初颇有一种成就感。
她扭头看向一侧的傅言深,他竟一直拿着那个箱子没撒手。
时初忍不住说道:“真是个呆子。”
她接过箱子,没好气的道:“给我吧。”
拿出箱子里的工具,时初挨个摆放在架子上。
傅言深跟裕康他们交代了两句,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时初正弯腰铅笔在纸上快速划过。
时初一忙就是几个小时,等她反应过来,天早就黑透了。她环顾四周,看到沙发上傅言深拿着电脑,修长的指尖敲击键盘,发出啪啪的声音。
大约是心有灵犀,傅言深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工作台看去。
“……呃。”
“画完了?”
时初看看有点雏形的画稿,摇头:“只是草稿,不是很满意。”
傅言深走到他身边,看了眼潦草的画稿,他虽不是设计出身,不过能看出她想表达的是什么。
不得不说,时初是有天赋的,那绘画的功底看着有些年头,跟她之前的作品相比更加成熟。
傅言深默默的看着,心思越来越重。
眼前的这个人真是他认识的时初?
傅言深心疑,对时初更好奇,她究竟有什么秘密?
“怎么了?”
时初看他盯着画稿,也不说话。
“没什么,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