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渊没有在争辩什么,叶卿歌看着那没有面具的侧脸略带思索。
没有面具的这半张脸,狭长的深邃眸子高挺的鼻梁,细腻的堪比女人的皮肤,这个人,却已经是一个二百多岁的老头子。
这样的人,外表光鲜,势力大的惊人。
而上辈子的经验告诉自己,越是势力庞大的人,当你对他有用时,你便是最安全的,若是某天你不在有用,那便就是最惨的弃子。
“本座从不喜勉强。”夜临渊的回答模棱两可让叶卿歌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场宴会糊里糊涂的结束,夜临渊一个转身就消失当场,他还真是,如同仙人一般的存在。
叶卿歌被夜临渊的几句话弄的脑子都是一阵烦躁,起身之际就见叶卓凡笑意盎然的就来了。
“闺女呀,这次可是给老子长脸了,这回我倒是看看谁他娘的敢笑话我叶卓凡的闺女!”叶卓凡激动的不得了,此时完全了的事花枝乱颤。
叶卿歌挤出一个笑容,跟着自己拿帅气老爹就走,刚走没两步却迎面一抹红色,还好她反应快,极快的就收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气鼓鼓的看着来人。
一袭烈焰一般的红衣男子也就是刚刚差点就要给她重新分配的顶包王爷。
君玉城。
此时,二人离得也近,叶卿歌才更清楚的看到了他的五官,一双狭长桃花眼在配上他那极为柔美的五官脸型。
这货,真的不是女的?
“不知郡主可有空陪本王聊几句?”君玉城自以为自己美貌风流,此时略微一个媚眼,还真是……别样风情,难以言喻。
叶卿歌忍着自己想要一脚将这男人踢出去的冲动。硬生生的抬头扫了他一眼。
“没空。”冷飕飕的三个字没有丝毫情绪。
随即叶卿歌一个转身就扯着自己那还准备在跟人嘚瑟自己女人被国师收徒的老爹就直接走人。
倒是君玉城看着扬长而去的叶卿歌唇角笑容极为魅惑。
这个人,真是叶卿歌?如此百变的叶卿歌,被退婚?他看,倒像是她丢出去的套让人踩的。
等到回府之时已经是半下午了,叶卿歌一进门就恨不得赶紧趴床上眯一会,却不想人还没坐到床上就突然看到了一股异动。
床脚的纱帐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动着……
叶卿歌眉头微皱,几乎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轻微蹲下这才看到了那纱帐下的东西。
一条很是漂亮的蛇。
叶卿歌唇角略微勾动,光滑的蛇身隐蔽在纱帐里,确实是很难让人发现。
最主要是,这样的毒蛇,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房间里,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梓夕,出去。”她声音不大,但是绝对是梓夕能听到的高度。
梓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很听话的就出去了。
此时, 叶卿歌随手将自己腰间那个她让梓夕前些日子专门找人在外面定制的铃铛。
这个铃铛虽然没有自己当初在现代那个摄魂铃精致但是却也是有了百分之八九十的还原度。
她手臂略微一 扬,只听“叮”一个清脆的声音就突然响彻而出,那刚刚还在纱帐中的蛇就突然如同冰冻了一样在那里不在动一下。
“你从何处来,如今就往何处去,记得 找僻静路。”叶卿歌唇角微勾,她的催眠功力可不是玩的,上一世二十五年的光阴有而是年都是在学习催眠。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她的手臂突然一个交织,另外一只手突然如蛇一般的交织而上轻弹了一下那铃铛,就见那铃铛突然一个脆响。刚刚静止的蛇,突然就摆动着身子开始移动。
叶卿歌支开了梓夕,一路跟着才终于看到那蛇爬到了丁兰园。
她唇角带着几分的嘲讽,她虽说刚刚就已经料到,除了这对母女之外已经没有人会对自己下杀手了把。
她一直看在叶卓凡的面子上不想要在去动手,当初自己出现在荒郊野外的事情,这以前的一切,很显然,都是这对母女,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现在依旧这样。
她本想要留他们一份和平,却不想,他们,不稀罕这份平和。
她眸光略一凛然,水晶一般的眸子突然变的深沉而又深邃,那眼眸就似乎眼中都有一抹冷冽的旋风一般,强劲有力。
只见那刚刚还在那里不为所动的蛇突然就爬进了丁兰园。
她唇角略勾,既然如此,她成全她便是了。
果不其然,她刚回到房间没有一会就被梓夕急促的敲门声给惊扰了。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梓夕急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她脸色煞白似乎是被吓到了。
叶卿歌冷静的看着她,随手放下了自己刚刚还在剥的橘子。
“什么事?慢慢说,急什么?要不喝口水再说。”叶卿歌已经料到是什么事情了自然是完全没什么稀奇。
梓夕急的吸了一口气,才小心翼翼的看着叶卿歌。
“小姐,奴婢说了你可不要着急啊。是……是……”梓夕吓得还是不敢说。
叶卿歌翻了翻白眼。
“你说!”
她都着急了,不就一件事吗,至于不。
还能死人不成。
“嗯……老妇人被毒蛇咬了,现在命在旦夕,老爷知道后都晕倒了,现在刚刚醒,又跑到老夫人那里守着了!”梓夕闭着眼睛一股脑门的就一口气说完了。
叶卿歌整个人此时脑子都嗡嗡的巨响。
怎么会?怎么可能,她明明看到蛇是爬到了叶雨凝那啊。
她恍恍惚惚 的站起来。
“奶奶宅院中怎么会有蛇?”叶卿歌说话都已经没有了底气,胸口闷的发慌。
她和这个奶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她毕竟是叶卓凡的亲娘啊,这个爹爹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她如今,又怎么可以害了他的亲人啊。
梓夕赶紧扶着叶卿歌。
“老夫人听说您被退婚了就去和兰姨娘去商量二小姐和靖王爷的婚事,却没有想到竟然被蛇给咬了……”梓夕后面的话叶卿歌没有听清。
她已经顾不得装什么淑女,她飞奔的跑到了老妇人的房间,一进去就看到屋子里已经是站了一堆的大夫,可是此时却也都是没有办法的干着急。
苍老的老人此时躺在塌上没有丝毫的生气,脸色苍白,而床的旁边是已经整个人都虚脱的叶卓凡。
叶卓凡是武将出身,流血不流泪的糙汉子,三十多岁的男人 此时脸上却满都是泪痕。
“爹,奶奶现在如何?”叶卿歌看到这样的爹心中不免难受。
叶卓凡摇了摇头,背着叶卿歌抹去了泪水。
“都是爹没用,如今竟只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去死却束手无策。”叶卓凡似乎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就苍老了一般,他双目无神整个都没有灵魂一般。
就当叶卿歌准备跪下承认蛇是自己放的时候却见一大夫突然开口。
“也并非完全无办法,老妇人的毒我们这些寻常医药自然是没有作用的,但是若是国师那里的九转还魂丹能够让老妇人服下去,自当是有救的!否则,老妇人只怕撑不了七天了。”
大夫的话刚落到地上叶卿歌的眼睛都有了光。
“爹,让我去试试!”叶卿歌说着就要走,可是刚转身就被叶卓凡扯住了衣袖。
“女儿,别去了,九转还魂丹是圣品,就算是皇家国师也不见得会给一颗,不用做着无用之事了,留下来陪陪你奶奶吧。”叶卓凡眼中浑浊话语无力。
叶卿歌看到叶卓凡如此样子心中的自责更加明显。
“爹爹,你等我。用人参先给我奶奶吊着,等卿儿!”
她说着就甩开了叶卓凡的手一路飞跑到马厩。
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的形象骑上快马一路就去的国师府。
一到地方叶卿歌就看到叶冰和无双二人就站在府门口。
“叶冰,我找国师大人!快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药事!”叶卿歌看着紧闭的大门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一把拉着叶冰的胳膊黄蓝的说着。
叶冰看着叶卿歌白嫩纤细的手,一张脸瞬间通红,赶紧挣脱着,然后为难的看着叶卿歌。
“国师大人未传召禁止进入的。”叶冰看着叶卿歌着急的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我真的有要是!国师大人!我又急事!”叶卿歌大声扯着嗓子叫着。
只希望夜临渊能听到。
可是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回复。
无双扫了眼叶卿歌翻了翻白眼。
“太不了解国师大人了,叫声师傅试试。”无双挑眉邪气的说了句。
叶卿歌楞了一下,紧皱的眉头略松了些。
“师傅!”她试探的性的叫了声,声音甚至还没有刚刚的大,就见那刚刚还紧闭的大门就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叶卿歌嘴角抽了抽,这个无双还真是了解夜临渊。
见总算是开了门,她提着裙摆就往里跑,只是却不想刚进了大门,适才大开的门此时就哐啷一声闭住了。
叶卿歌略微皱眉下意识的扫了眼两旁,风太大了?竟然把门都闭住了,她随意的扫了眼那紧闭的大门重新回头想要往前走的时候却愣住了。
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明晃晃的院子竟然不见了。
此时自己面前是郁郁葱葱的一条小路,两旁都是些树木花草,地上的鹅卵石上甚至还带着那绿油油的苔藓。
叶卿歌楞了。
这……
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疼,这不是做梦。
自己刚刚明明进的就是国师府啊。
鬼打墙?
“师傅?”她试探性的低声叫了声,心里却虚的要命。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而这个夜临渊,又究竟是什么人,她一个现代人自然是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可是此时看到的一切,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这个夜临渊,果真就如同外界的传闻一般,简直就是仙人一般的存在。
叶卿歌一边再次轻声叫着:“师傅?”
她吓得有些不敢往里面走。
这一切,太过诡异,让她此时都有些不敢置信,犹如梦境一般。
“如此,便怕了?”戏谑的磁性声音此时终于凉凉的响起。
声音明明不大,可是叶卿歌却完全辨别不出任何的方向来,那声音就好像是直接在自己的脑海里响着一般。
叶卿歌略微皱眉,她不能这么没有,她这次来是有使命的。
“师傅说笑了,我叶卿歌还不曾知晓这怕字怎么写。”她鼓了鼓勇气,终于是抬起了双脚就往里面走去。
可是她却并没有看到此时她每走一步身后的路就开始消失不见。
当她走了有个十几步的时候面前似乎有一抹光亮刺了过来,刺的她的眼睛都生疼,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挡住双眼。
片刻的安静以及内心的紧张此时混为一谈。
“千辛万苦进来就为了让本座欣赏你的袍袖?”夜临渊那慵懒的小凉音 突然刺入了叶卿歌的脑海。
叶卿歌楞了下,才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衣袖。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放下衣袖的刹那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又换了个景象。
面前是一潭湖水,四周皆是被人精心修饰过的花草,倒是很优雅的一个花园,而夜临渊此时就坐在那湖边的软塌上,一只手支在旁边的白玉桌子上墨发披散而下,银白色的面具虽说是挡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却依旧藏不住他那股慵懒的气息。
“师傅,您这地方,还真是特别。”叶卿歌环视了下四周,压制住内心的惊奇与那些许的无措,说出的话倒是还算是冷静。
“是么?你来,就是为了欣赏本座的府邸?”冷飕飕的凉音根本就没有给叶卿歌任何套近乎的机会。
叶卿歌在心里算是把夜临渊骂了个百八十遍后才挤出一枚笑容。
“那我便直接说了,我想求国师大人赐九转还魂丹。”叶卿歌一脸正色。
夜临渊却一点也不惊奇。
“想要就按本座说的做。”夜临渊说完也根本就没有给叶卿歌任何考虑的机会就只见他终于收回了那支着头的手,单手一挥突然一股强大的风默然袭来。
叶卿歌双目瞪大只觉得那风从自己身后往前涌动,直直的把她往那湖泊里推。
叶卿歌想要尖叫想要挣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如同第一次见夜临渊的时候一样,竟然不能动了。
紧接着她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那湖水越来越近,知道扑通一声掉了进去。
冷……是叶卿歌掉落进去的时候唯一的感觉,这湖水不是普通的水,若只是平常的水,她最多会在刚掉进去的时候感觉到有些冷,但是扑腾两下也就习惯了。
可是此时的她却感觉到一种从骨到皮的寒冷。
渗透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胡乱的扑腾了两下就已经冷的牙齿都在打颤。
她几乎是本能的用尽全力,往湖边游,可是刚刚看着并不怎么大的湖此时却无论她多么的努力都游不到边。
甚至于此时她在湖中看着外面的景象似乎都游几十米那样的遥远。
“师傅!救命!我太冷了!”叶卿歌放低了语气大声求救,她从来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对于生命来说,啥都不重要。
脸这东西,要不要都行。
只是她的呼声却如同泡沫一样就那样散了,夜临渊此时随手拿起那碧玉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听闻叶卿歌天生火疾,这洗髓池的水寒冷刺骨,若是常人没有服用暖香丹入水便不堪负荷直接刺激而亡,若是天生火疾那丹药不服也可。
她的变化太大了,以至于就算是夜临渊也一直不曾相信她就是叶卿歌,即使,所有的搜查证据都完美的致命。
叶卿歌整个都颤抖的要命,那寒冷的湖水就好像是一根根尖刺一样的刺到她的皮肤里,浑身疼的脸色苍白,甚至额头上都已经是冷汗,可是那冷汗此时混着那喷溅的湖水已经看不出来。
她不断的呼救根本就没有得到夜临渊任何的搭理,这让她浑身除了寒冷以外,更多的是愤怒。
“夜临渊!你……你若还是……还是不救我上来,我……我叶卿歌定要将你扒皮……扒皮抽筋!”叶卿歌的冷已经变成了疼,满身的疼痛已经让她的意识都在模糊。
却还是不忘呢喃着的骂夜临渊的十八代祖宗。
“舌头捋直,本座未能听清。”轻轻的小凉音声音依旧是不大,却还是完美的落在叶卿歌的耳朵里。
她浑身都已经疼的发僵,手臂伸直连挥舞的力气都没有了。
隐约中她看着那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岸边上,那个一直在看戏的大国师飞身而来,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一个冰冷的怀抱将自己包裹。
等叶卿歌在次醒来的时候,浑身轻盈,没有丝毫的疼痛感觉。
她甚至感觉刚刚的一切是在做梦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四周的一切略有些疑惑。
这又是哪里。
一个古雅的房间,她此时坐的床上是浅蓝色的窗幔铺设的,窗幔上甚至还绣着精致的蝴蝶。
面前的桌子是竹木坐的,地面也是房顶亦是。
准确的说,这个房间似乎一切都是竹子做的,主色调就是浅蓝色。
很简单,却也很赏心悦目。
“主子,您醒了。”冰冷的女声没有丝毫的声调,如果不是叶卿歌此时看到了人都感觉是一个冰冷的机器发出来的。
是白芍,她进国师府见到的第一个婢女。
她略微皱眉,白芍既然在这。
所以,这里还是国师府?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国师又去哪里了?”叶卿歌急忙问着,那你刚刚的一切就不是做梦了。
她下意识的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衣服也被换了。
白芍注意到了叶卿歌的目光,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这是国师府,国师在何处奴婢不知,您的衣服,是奴婢换的。”她简单利落的回答。
叶卿歌却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她得离开这个地方才行,这个夜临渊是想要她的命。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夜临渊不是什么好人,让自己当他的徒弟也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夜临渊竟然这么变态。
把自己扔到了水里快死的时候在捞上来。
下一步是什么,她想不到,也不想在想下去。
她下意识的冲了出去想要逃离的时候刚出门就吓得拉住了门窗上的纱幔。
这个竹楼竟然……竟然没有楼梯,而是整个悬空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的围着竹楼的外围走了一遍。
四周,都没有下去的路。
她已经顾不上这 竹楼是什么原理浮起来的,她只想知道,她咋下去。
“白芍,你怎么上来的?”她咬了咬唇看着这二十多米的高度有些心慌。
白芍略微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叶卿歌:“奴婢轻功尚可,自是运功上来的。”她说的理所当然。
叶卿歌缓了口气。
“那你带我下去。”她不想在呆在这里了,这个国师这样,看起来是不想给自己药了。她不能把自己的小命也搭到这了。
白芍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叶卿歌。
“奴婢功力太弱,无法带您下去,还请责罚。”说着白芍就跪下。
叶卿歌摇了摇头让她站起来,心里有些烦躁。
松开手中的纱幔刚想进去的时候唇角却又再次扬起笑容。
白芍看着叶卿歌绑着的纱幔虽想说却又不敢,只能看着叶卿歌用纱幔缠住自己。
叶卿歌看着那长长的纱幔绑在腰上,在看着那有些遥远的地面,应该可以吧。
她深吸了口气,略微皱眉,鼓起勇气就向前一跳。
一秒两秒三秒都过去,直到叶卿歌默默数到十秒的时候才敢睁开眼睛。
难道是纱幔太短吗?
可是打死她也没有想到,她睁开双眼的刹那,就见夜临渊站在自己的面前,左手随意的提着自己腰上的纱幔,危险的扫了她一眼。
“爱徒这是要给本座表演什么才艺?”冷飕飕的小凉音让叶卿歌的心都跟着颤了几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