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珏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身为暗卫，受伤再所难免，寒气可能是夜间办事多了，染上的。”

他不敢跟她说真话，这身上确实有一处是被人刺杀留下的，其他的，多是君眠棠拿他出气的时候打的，至于寒气……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待了那么久，早就深入肺腑了。

他转过身来，“王妃，床铺好了，属下退下了。”

“不用，你现在是安王，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而且，这么大的床，我一个人睡不着。”顾相思一把拉住了他。

外头这么冷，这家伙寒气还这么重，出去定然是要受罪的，既然以后是要合作的，总不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盟友吃西北风吧。

这很不厚道，也很不顾相思。

看司寒珏犹豫，顾相思索性把他推到床上，压了被子。

“王妃……”

“睡觉！”

累了半宿，她沾着床就睡着了，见她睡得沉，司寒珏替她压了压被角，放了纱帐笼了烛光，下床往暗室去了。

兴许是药效还没过，君眠棠还昏着。

他掏出一个核桃模样的东西交给哑奴，哑奴心领神会，径直上前掰开君眠棠的嘴塞了进去，又从一旁拿了皮鞭过来。

司寒珏拿着鞭子慢慢走近，倏地猛一扬鞭，鞭子狠狠地打在血迹斑斑的肩头，鞭上有倒刺，他一回鞭，便在墨色的衣服上撕开一道血红的口子。

疼痛让君眠棠醒了过来，脸上一阵酸痛，才发现嘴巴被人塞住了，他瞪着眼，看着面前彼时的那个替身。

“君眠棠，没想到吧，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唔……”

锁链一阵咣当作响。

“这是你欠我的！”话音刚落，“刷”的又是一鞭。

君眠棠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两双冷冽的目光打在一处，恨不能将对方撕个粉碎。

司寒珏不与他多话，将手上的鞭子扔给哑奴，松了松护腕，将外袍解了下来披在了木桌上，露出了寒光闪闪的腰带。他手指在腰间一摸，便抽出了一把软刃，放在炭火里烤红了，向君眠棠走去。

“地牢里冷吧？我给你暖和暖和。”

红蛇在他手上飞舞着，君眠棠一声声呜咽夹杂着布帛和皮肉炙烤的滋滋声，在整个地牢里回响。

身上的一百零一处伤，他要尽数还给他。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月色已经淡了。

顾相思睡觉很不安生，整个人翻到了被子上，歪歪扭扭地躺着。

他叹了口气，将她从被子上轻轻翻下来，盖上了被子，许是他的手太冷，沉睡的小脸皱成了一面夏末的荷叶。

自己的手有这么冷？他兀自地搓了搓手，打开窗，唤来了一名暗卫。听清他的要求后，暗卫迟疑了一下，王爷现在要泡澡？

“有问题？”司寒珏微微抬了抬眼皮。

“没有，没有，属下这就去办。”

他在浴桶里躺着，回忆着前半夜的种种，特别是顾相思的那句话，她要嫁的竟是自己，他有些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不要！别挖我的心！不要！”纱帐里的人似乎梦魇了。

他风速地裹上外袍，掀了纱帐坐在了床边。

“相思……相思……”他将顾相思的手握在掌心，柔声安慰。

“别走……别走……”顾相思还被困在梦境里，司寒珏的声音像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不走，我在。”

顾相思每叫一声，他便应一声，直到她慢慢平静下来。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相思啊相思，你这是真心话么？”他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