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难不成果真以为奴婢是去给皇上看病去了吗?我东胜国多少太医呢,皇上为什么会找我?”
“垂涎美色吗?”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这已经适自古来每一个帝王的通病了,姜容喜并不笨,只是一时半会没有联想到这里,此刻蓦地想到这里,不禁苦楚一笑,她握着珠花在头顶比划了一下,动作轻柔极了,其实菱花镜内,她依旧有一张姣好到让无数人都羡慕不已的面庞。
但他的手却用力的丢开手中的银簪子,嘭的一声那银簪子砸在了铜镜上,顿时室内的侍女噤若寒蝉,各个都不约而同跪在了地上。
“是奴婢不好!”季春璃进宫之前还雄心万丈,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进宫也有这么一段时间了,非但没能查到是什么人谋算了爹爹的,反而是陷入了各种纠葛之中,如今连保命都有点困难了。
她顿生一种蚍蜉撼树的感觉,如今的她就好像菟丝花一般,她明明是缠绕着姜容喜这棵大树生活的,但此刻呢?却这么快就要分崩离析了。
“本宫不怪你!皇上本就这样。”姜容喜倒也是明白人。
“娘娘,娘娘,奴婢恳请娘娘屏退左右,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季春璃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斗胆和勇气,竟会这么说。
而姜容喜一点都不意外,她甚至于很喜欢季春璃给自己创造意外。
这样看来,季春璃是有用的。
宫里一群侍女和嬷嬷都不约而同离开了,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季春璃还跪在地上,她逐渐靠近了姜容喜,“娘娘,你老了!”
要按照年岁来算,姜容喜不过是个三十岁刚刚出头的女子,其实一点都不老!但在这后宫这争奇斗艳的大花园内,姜容喜已算一个“老人”了,但季春璃这句话依旧让姜容喜不开心。
“娘娘,您不能永远都这么下去,皇后娘娘虽然和您一般都膝下荒凉,但皇后娘娘只需扶持一个孩子做皇上,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他会做母仪天下的千岁、太后娘娘。”
“然而您呢,您在这深宫内得罪了多少人啊,一旦错失良机,将来想要反败为胜就难上加难了,奴婢虽然到皇宫的时间是短暂的,但奴婢也已经看出来了皇后娘娘是什么人,他从来都是将自己的利益看作第一位的啊,娘娘。”
“季春璃!”
听季春璃这么肆无忌惮的揭伤疤,容妃还没有怎么样呢,他旁边的奚姑已怒了。
“奚姑!”姜容喜责备道:“她没有说错一个字儿,你吼她做什么?这就叫忠言逆耳了,好听的话和难吃的药一般,但都是有效力的。”难得姜容喜可以听进去,季春璃放手一搏得到了回应。
季春璃欣慰的一笑,泪水却滑落了下来。
爹爹!请您在天之灵保佑您的女儿在这深宫内院里一定要如鱼得水啊,爹爹,女儿需要更多的力量啊!
“青璃,你起来说!”姜容喜温和的低眸,那剪水秋瞳之内都是认可的光,此刻季春璃却道:“娘娘,大家都在招蜂引蝶,期望能为皇族开枝散叶。”
“我、”姜容喜起身,脸上掠过一抹久违了的潮红,“我已三十多了,焉能生孩子?”
“娘娘,前朝的陈皇后四十岁才有的皇子。”的确是高龄了,但也未必就不能生孩子,深宫内院的生活本就优渥,女子一个比一个保养的还好,而孩子一旦呱呱坠地就有人去伺候,这样的女子原本就比外面世界那些苦大仇深的女子要命好不少。
“我可以吗?”姜容喜怵头,她沮丧的坐在了凳子上,看姜容喜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季春璃心头在骂娘。
“娘娘,陪在皇后娘娘身边,的确岌岌可危,如今我们有了青璃这么个好帮手且听听她怎么安排?”季春璃简直好像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
姜容喜听到这里,眼睛闪了一下,“青璃,你且说说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得到皇上的注意力。”
“娘娘,皇上已开始注意奴婢了,今晚有月,娘娘,奴婢会吸引皇上到这里,接下来……”季春璃起身,将自己的全盘计划都说了。
既然皇上已经开始注意她了,她与其躲避不如迎难而上。
当日下午季春璃做了三件事,这第一,她获得了姜容喜的帮忙,可以正常出入太医院。她需要查一查究竟那害死了小公主的是什么毒药。
第二件事,季春璃为萧祁煜抓了药,想要为萧祁煜煎药,借口也简单极了,季春璃不过随口道:“奴婢看了古方,娘娘您需要调理,奴婢要让娘娘您看起来永远貌美如花。”
“青璃,到底辛苦了你。”
“娘娘说的哪里话?奴婢就是菟丝花,还指望娘娘您这参天大树呢,娘娘和奴婢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娘娘放心就好,奴婢做任何事情出发点都是以娘娘您为准心。”那姜容喜一来二去亲眼目睹了季春璃的本领,索性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季春璃去处理。
季春璃做的第三件事情就是为姜容喜挑了一件衣裳,那衣裳上一朵花儿都没有,简直素净到不可思议,衣裳是雪白的,姜容喜怎么可能接受?
在皇宫多年,她的审美已失去了一定的趣味,在姜容喜,真正美丽的东西是金银珠宝,仅此而已。此刻忽然看到一件棉麻的雪白衣裳,这让姜容喜不怎么喜欢。
“穿这个?”姜容喜黛眉微蹙,显然很不情愿。
“娘娘,一切有奴婢安排,您相信奴婢一次,要是今晚奴婢不能让您获宠,奴婢任凭您明日将奴婢怎么样。”季春璃的口气很笃定。
姜容喜听到这里,只能点点头。
接着季春璃将姜容喜头上的金银珠宝都拿了下来,姜容喜从十三岁开始就习惯了用这些沉甸甸的东西来武装自己,如今被季春璃一把全部都拿走了,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极了。
“留一个,就留一个。”姜容喜竟好像变成了小孩子一般,准备和季春璃讨价还价。
“娘娘!”季春璃丢过来一个责备的眼神,姜容喜叹口气,“罢了,你瞧瞧本宫这记性,说好了要听你的,如今才一打头就忘记本宫答应了你什么。”
“奚姑,麻烦你摘一朵水仙花,要最简单而快怒放的一朵。”那奚姑完全一头雾水,反正今晚皇上会不会对姜容喜刮目相看她是不敢保证的,就此刻姜容喜那清汤挂面的头发,那一尘不染的衣裳,那简简单单的装扮,她是一点都不喜欢。
一朵水仙花采摘了过来,季春璃将水仙花别在了姜容喜的发髻中,然后她打开了胭脂水粉的盒子,点了三个点在姜容喜的眉心,姜容喜揽镜自照,说不出的陌生。
“这就、就可以了?”姜容喜生性多疑,看着这样的自己,不免难以接受。
“娘娘,青璃只有一条命,如今愿意用性命去博弈,娘娘也要全力以赴不要辜负了奴婢的安排啊。”季春璃再一次跪在了姜容喜的面前。
“好!”姜容喜看季春璃那踌躇满志的模样,立即点点头。
急着季春璃又道:“无论皇上今晚如何要求,都不要让皇上靠近您,答应奴婢。”其实,三宫六院的妃嫔多了去了,皇上已经很久都没有靠近姜容喜了。
她就是个逐渐枯萎了的玫瑰花,此刻需要甘泉的滋润,“为何好好儿的又不要皇上靠近?”
“娘娘,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的东西谁会喜欢,奴婢这不过是为了吊胃口罢了,皇上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越是容易越是不知道珍惜,您怎么还不明白?”季春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