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输液瓶即将耗尽,于是喊叫了两声,一个妇女走了进来将我手上的针头拔了下去。
这个妇女带着头巾,穿着本国特有的服装,长相倒是很普通,这应该是那个小男孩的母亲,不过我仍然能看出来这个妇女是非常懂医疗方面的知识,我们简单的交流了几句。
在交谈中,我得知这个妇女叫做依琳,她的丈夫早年得了重病去世,现在他在一家医院当外科手术医生,是喜鹊找到了她,并且付了很多钱,她这才答应给我手术。
实际上她很清楚我的伤是怎么回事,能不清楚吗?电视上有可能早就播放了新闻,我的那张傻不拉几的照片也早就被无数人看过了。
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越狱的囚犯,不过她的眼神中并没流露出一丝的害怕和担忧。
她给我的伤口换药,然后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点点头:“我感觉还可以,谢谢你的帮助。”
依琳笑了下:“没关系”
我这才感觉我刚才的话实在有些可笑,人家就是为了钱而已,我还傻乎乎的去谢人家,若是没有钱,我估计我早就流完了血不知道死在哪个巷子里了。
“恕我冒昧,我能再用一次你的手机吗?”
“当然可以”妇女说着将她的手机递了过来。
“谢谢”我接过手机,然后拨打了一个我一直记在脑海中的数字。
对面很快接通,并且说了一段我听不懂的语言,后来我才知道是乌干达语,我说:“你好,可以说英语吗?”
“哦,没问题,你是谁?”
“听着,我是默德的朋友,他让我转告你,他在边境的时候被抓捕现在被关在了.”
“我很抱歉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谢谢你的好意,因为默德.默德已经死了。”
我有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没一会,我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的遗体前几天被送了回来,不过谢谢你的提醒,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我代替默德谢谢你。”
“没,,没关系。”
我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依琳,她正再给我换药,于是我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我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我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就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友忽然去世。
可是我们明明认识才几天而已,怎么就忽然这么难受呢?你们说,这感觉怎么就那么难受呢,难道是因为默德口中所说,他的家中还有一个美丽的老婆和一个三岁的女儿?我在为她们而难过吗?有一部分是,而另一部分,我一直也没找到原因。
依琳从新给我检查了一下伤口并用绷带缠绕了起来。
“听起来是个不好的消息”她没有抬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听到了,也对,这个手机就像开了免提一样声音特别大,听不到才是有鬼了。
“是的,非常不好的消息。”我扭过头看向窗外,不想再继续说话。
“好了,伤口愈合的情况很乐观,你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我再一次说出了我认为很可笑的话,但是我真的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况且,我确实应该去感谢她。
依琳走了出去,我躺在床上想翻身,于是动了动身体,伤口传来的感觉告诉我,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过几天我应该可以下地走路了。
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夜里8点了,喜鹊已经离开了三个小时了。
我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忍不住开始猜测起来,很多种可能浮现在我的心头,她是不是拿到东西后直接跑了?还是说行踪败露已经被抓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门被推开,喜鹊满脸兴奋的拿着一个u盘冲我晃了晃。
我能看出来,这个女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似乎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刻开始,这好像是她最高兴的一次,她笑起来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青涩,但是一认真起来却像一个老谋深算的女强人。
“资料你拿到了,然后你打算怎么办?”
喜鹊坐在我旁边的板凳上将u盘攥在手里:“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吧,刚接到命令,我会配合你们军方的部队将你护送回国。”
能同步接受命令,看来她的身份确实不是假的,我也逐渐放下了警惕的心。
天色已晚,喜鹊告辞回去休息,她的房间应该在楼下。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这是我所希望的,我回去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我也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发现房间里多了几个人,我刚想坐起身子,一只手立马捂住我的嘴巴,接着就是带着方言的中文。
“别动!我们是特种部队二分队的!”我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
我看向四周,有一个人正在窗边警惕的观察外面的情况,另一个人正守在门后。
房间内是三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剩下的一个人在房间外伪装成了暗哨来随时通知附近的情况,典型的四人特种作战预警分布。
“你只需要点头和摇头,你是不是第一分队的啸尘?”我点点头,他放开了手。
然后伸出手:“我是杨远,这次行动小组的组长,我们见过面的。”
怪不得这人这么面熟,我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一个在炊事班偷吃东西被同样来偷吃东西的我撞到的一个少尉,当时的那副臭德行我无论如何都跟现在言语犀利,神情严肃的小组组长联系起来。
我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
“哎,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你得伤势怎么样?资料怎么样?”
他的表情忽然有点动容,应该是怕我捅出来当初的那点丑事,我见他越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就越想笑。
但是我还是说道:“我的伤还的等几天才能下地行走,资料不在我这里。”
杨远疑惑道:“不在你这?在哪?”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喜鹊傻乎乎的走了进来并说着“醒了吗?”
杨远立马举枪戒备。
门后的士兵瞬间就要按住喜鹊,只见喜鹊也不是个软柿子,一个下潜紧接着就是一记鞭腿朝着那个兵踢了过去,那个兵同样也是个老手,瞬间侧过身用后背抗下这一脚然后立马上前将喜鹊的手反锁住,标准的擒拿,喜鹊痛的想喊出来,但我看到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等会!她是我们自己人!”
我喊了出来。
杨远也说道:“放开!这是我们自己的同志。”
“啊,对不起。”那个兵立马松开,紧接着就是一个道歉。
喜鹊活动了一下胳膊白了那个兵一眼:“你们还真是不留手,对一个弱女子都这么狠。”
“对不住了,安全局的喜鹊是吧,我是这次行动的组长,初次见面”杨远程序般的介绍一番接着伸出手。
喜鹊没有伸手,杨远有点尴尬,便转过来对我问道:“你刚说资料不在你这。”
“对,在我这。”喜鹊说着将u盘拿了出来。
杨远立马严肃,我见他身子一正,喉咙一咕噜我就知道要坏菜,这个少尉排长得了理由要训话了。
“我接到的命令是护送当事人与资料安全回国,你们安全局应该通知你这件事了吧。”
喜鹊有点不明所以:“所以呢?”
“请将u盘还给当事人,除当事人牺牲外,任何人不得触碰国家机密文件!这点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杨远严词厉声每一个字都冲击在我的耳朵里,典型的干部训兵的那一套作风。
喜鹊似乎也来了脾气:“你们可真有意思,这家伙在监狱的时候你们不管,是我,是我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他身负重伤也是我将他救回来的!你们什么都没干,上来就对我指手画脚!当兵当傻了吧!”
完了,我见这两人各执一词,眼里喷火,都恨不得活吃了对方,在不制止像是要打起来了。
“喜鹊同志,请将u盘还给当事人。”杨远的态度明显比刚才软化了不少,也像是再给喜鹊一个台阶下。
喜鹊也识趣,将u盘塞到我的手里然后对杨朔道:“话是你放出来的,我不碰,你们谁也不能碰。”
得了,这俩活宝刚见面就闹矛盾,后续的配合应该不好进行了。
喜鹊说完后转身离开,用力的关上门,发出“澎!”的一声巨响。
只留下房间内的我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