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许是一抹红霞受了夜的嘱咐,悬于西天。
张天逸站在屋檐下负手而立,眺目远方,目送那最后一丝红日隐匿于西山之下。
时辰已到,他点了几个下人,从田坎小路悄悄的到了堰塘外僻静的树林之中。
苏柏雅以等待于此,两拨人顺利接头.
“苏姑娘,若是偷鹅贼今夜敢来,我们定能让他有来无回。”
“感谢苏公子的相助,不然我一个女子还真不知此事要怎么办,”苏柏雅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着咱们可以分散隐匿,一来可以防止被贼发现,二来也能防止贼逃走。”
张天逸微微点头:“我对堰塘附近的地形不熟悉,苏姑娘有什么建议。”
“咱们共有十人,正好两人一组,苏公子可以派四组人分别守住四角。”
张天逸也觉着这样的安排方法可行,于是将八人分为两两一组分派到了东南西北镇守。
四组人各司其职,小树林中只剩下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一组人。
“苏姑娘,我的任务是什么。”张天逸饱读圣贤书,排兵布阵上没有经验。
苏柏雅笑盈盈:“当然是保护我了,蟊贼偷不到鹅偷人咋办。”
张天逸重重点头,深感任务的艰巨。
鹅丢了损失银钱,还能赚,人可不能有三长两短。
回到小屋,放上门闩。
张公子面露窘色,简陋的屋子也没个藏人的地方。
苏柏雅坐在床上,拍了拍床的另一边,“要不委屈张公子一下,藏在被子里?”
张天逸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不妥,不妥,容我再想想。”
忽然旁光一扫,目光落于床下,趴在地上钻了进去:“这里正好,若是贼人来了立马就能保护姑娘。”
苏柏雅:“要不张公子在上面,我在下面?”
张天逸:“不用,不用,我喜欢在下面。”
是夜。
门闩的位置再次传来了响动声,过了会屋门被推开,大牛子轻手轻脚的到了屋内。
“雅儿,你牛哥又来了。”
大牛子果真不会让人失望。
床下的张天逸,敏锐的捕捉到了“又”字?
两人这是要干嘛?他顿时屏息凝气,心中默念:别忘床下还有个人啊。
苏柏雅依然闭着双眼,做戏就要做圈套的。
大牛子站在床边,看着苏柏雅微微起伏的胸口,只感欲火焚身,“雅儿,牛哥来陪你了。”
随即坐在床边,嘟起嘴慢慢的朝着苏柏雅的脸蛋轻吻而去。
苏柏雅只感一阵炙热的气息铺洒而来,大感不妙,睁开便看见了大牛子菊/花一般的小嘴。
“快来人啊。”苏柏雅对着床下大喊。
这张天逸莫非是睡着了?还没有反应。
“叫吧宝贝,我就喜欢你叫”大牛子荡笑。
张天逸“......?”
床下还有个人,你们能不能等我先出去啊?
他虽只能看见大牛子粗壮的双腿,但也能料想其体魄的宽广。
真怕两人在上方激战的时候将床压垮,令他这事外人遭受无妄之灾在。
莫非遇上猪队友了?苏柏雅气的直拍床:“采花贼来了,还不快来救我。”
张天逸脑瓜子被床板震的嗡嗡响,思绪却异常的清晰。
原来是采花贼,那他就不用在床下忍受那面红耳赤的香艳之景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终于能够将胸口中积压的闷气吐出去了
当即从床下匍匐而出,一把抱住大牛子的腿,怒吼:“尔既敢夜闯闺房,欲图谋不轨,还不速速伏法。”
大牛子惊了一跳,垂眼对上了张天逸的俊秀的面容,怒了:“好你一个苏柏雅,居然敢在家里藏个小白脸,我那里不如这个小白脸了。”
抬起另一只孔武有力的壮腿,一脚将柔弱的张天逸踢的老远,再次面带怒气,戏谑的看着苏柏雅:“我还以为你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原来也是个贱人,小白脸看好了,牛哥是时候表演真正的男人了。”
接着他一把扯掉了衣裳,只见粗/黑的胸毛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霎时,屋门被撞开,八个下人冲到屋内,看见赤果上半身的大牛子众人呼吸一滞。
他们是来抓偷鹅贼的,这衣不蔽体的男子又是个什么事儿,抓还是不抓?
张天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怒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此人抓起来。”
下人们恍然大悟,偷鹅贼没有来,偷人贼来了,纷纷朝着大牛子一拥而上。
大牛子被逼到了墙角,小白脸还有帮手?
“你们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
大牛子壮归壮,八个下人常年干粗活也差不到哪儿去,几番挣扎之下依然被擒获。
“管你是谁,天王老爷来了也没有用,将此人押走。”张天逸不曾想还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当着他的面还敢行凶。
苏柏雅关切:“摔着那里没有?”
张天逸活动了一下躯体,依然很灵活:“只是手掌擦掉了一点皮没事。”
“我看看。”苏柏雅说完便去捉张天逸的手。
张天逸赶紧将手被在后面:“没事,一点小伤,回去擦点药就可以了。”
“没事儿就好,不过方才你怎么不早点出来呀?”
“我以为你...”张天逸觉着这样说不妥,“不小心睡着了。”
“你!睡眠质量真好。”
村长家的堂屋点亮了烛火,村长细细的听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村子里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情很愤怒。
“牛甘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夜半无人、朗朗乾坤!你竟敢图谋不轨。”
“误会啊,这都是误会,我和雅儿向来关系好,开个玩笑!”
张天逸冷哼:“误会,众目睽睽之下你坦胸露/乳还敢狡辩。”
大牛子脑门直冒汗:“热,所以想要解解暑。”
村长气的拍桌子,“巧舌如簧,先将他先关在柴房里,明日交给衙门。”
“村长饶命啊”
“饶命啊”
“啊”
大牛子被押走了,屋子里恢复了清净。
村长夫人心疼的将张天逸拉到身旁,看着儿子手上的磨蹭出来的道道血痕心疼不已:“逸儿啊,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你受伤了娘会很心疼。”
“小事而已,过几日就好了,娘不必挂念。”
村长忽然发现张天逸这两日没少去堰塘,感觉捕捉到了一些苗头,回到屋子和夫人说悄悄话。
“咱们的儿子一心只读圣贤书,好像还从来没有和那家的姑娘有过来往啊。”
村长夫人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逸儿?”
“就是那个意思。”
“我不同意。”
“我就是猜猜,什么同意不同意的。”
村长躺在床上捋着胡须笑了笑,他的儿子终于是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