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宗黎明为人实诚,“妹子就不该去田里,人摔了不说,还被任远博骗婚,真可怜。”
老二听得不由翻白眼,“现在听来的都是风言风语,具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保不准是被人给坑了。”老三有些烦躁,他的妹子居然有人坑,真让人生气。
发烧中的宗福来不知道她三哥无意中真相,她现正在噩梦里挣扎,梦境与记忆慢慢重合,曾经不解或忽略的种种,如今都清晰明白起来,父母兄弟为她付出太多太多。
宗庆山回家见闺女浑身通红,泪流满面,心疼的同时非常生气。
“你们三兄弟都是怎么看妹妹的,难道都是去晃一眼走过场,福来这都烧成什么样了!”
被披头盖脸一通骂的三兄弟面面相觑,难道大家看的不是同一个人?
老大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家里就一个妹子,他们不会舍得让她受委屈。
“爹,我们仨刚才进去时妹妹还好好的,然后我们出来帮着熬药,顺便洗把脸吃个饭。”
宗庆山知道自己方才脾气有点大,闺女的事情兄弟几个就算知道,最后还得家里女人上手去做。
老二还好知道重点,“爹,是我们不够仔细,我这就让福来二嫂过去,女人家心细些。”
见自家爹没再吱声,连忙到厨房将媳妇叫出来,“红花,妹子有些不对劲,你去她房里帮衬着些。”
红花连忙把手擦干净,“好勒,我这就去。”
她这小姑子,明明是乡下多数人家不待见的女娃,却得全家人真心宠爱。
宗福来,还真是好名字,好福气,就是这婚事感觉不太靠谱,也不知真假,红花一路想着来到小姑子房间。
见到宗福来的情况时,她心里了然,这是烧得太厉害,怪不得公爹心痛。
麻溜地用温水给小姑子擦洗好脸,将她身上薄被拿掉,然后去厨房把药端来喂她喝下去。
前前后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这么会儿工夫,床上小姑子烧没退下去反而更厉害。
这么严重的情况,可不能在家里耽搁,万一烧傻了,那她可就是一辈子的罪人。
脚步慌乱地赶紧去找公爹,“爹,小妹情况有点严重,温度一直在升高,最好让医生给诊治下。”
“可这会儿都在忙田里,村里牛车斗都卸了,自行车也没有。”宗庆山发愁,如果条件允许,他当然想送闺女看医生。
“对了,我记得谁和我说起过,烧得严重可以用酒来降温,我去拿酒你试试。”
宗庆山把家里一瓶舍不得喝的老酒找出来,“你省着点用,别浪费。”
“好的,爹,我先擦胳肢窝、面部和脚板心看看情况,不行再擦全身。”宗红花听话应下。
不知是擦酒有效果,还是噩梦结束的原因,宗福来高烧不退的情况开始好转。
下午上工前,宗庆山咬咬牙,让妻子带二岁多大孙子在家,“若是闺女再高烧,你立马过来叫我!”
他已经打算好,一会儿就去把任务分配好,闺女一旦再烧起来,他亲自背她去医院。
王美珠端来椅子,抱着大孙子守在闺女床头。
宗艾斌乖巧地坐在婆婆腿上,手上拿着一根橡皮筋玩得不亦乐乎。
宗福来母亲时不时摸一摸她额头,提心吊胆一整个下午,好在高烧没再反复。
临近黄昏她睁眼醒来,看着床边都在瞌睡的婆孙俩,她想笑,眼泪却忍不住哗啦啦往外狂涌……
宗福来笑着静静流泪,被塞住的鼻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呼哧”声响。
王美珠被惊醒,一脸心疼看着她,“闺女,醒了,咋哭成这怂样,有事说事,你妈不行还有你爸你哥呢。”
“妈,没事儿,我就是高兴。”用手使劲抹着眼泪,她是真的高兴。
“你这傻孩子,烧糊涂了吧,啥是高兴都不知道。”母亲用手背探她额头,又探她胳肢窝,温度都正常。
胳肢窝被摸,痒痒的让宗福来忍不住笑出声来。
高兴就该笑,委屈才会哭,王美珠摇头,“什么流着泪高兴,那不是强颜欢笑么。得,我不多和你说,免得被你传染上傻病,我去厨房帮你把温着的粥端过来。”
闺女情况向好,她的心踏实下来,把睡着的大孙子塞在宗福来脚边薄被里,去厨房给闺女拿吃食。
把粥和小菜都搁炕桌上,“你慢慢吃,顺便看着点斌斌,我去给他们做晚饭。”
浓浓的白米粥混着鸡蛋花,闻着香气她的眼眶又开始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