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涣散,意识混沌。
慕臻的脑袋浑浑噩噩的,有些发沉,忽的,一个什么东西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猛地惊醒,倏然站直了身体。
“慕臻!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班主任放在眼底了,我的课都敢睡觉,给我滚出去!”
严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犹如惊雷一般。
慕臻的眼珠迟缓的动了动,看向周遭。
明亮的教室里,四五十张桌子,四五十张青春洋溢的脸,还有讲台上正在发怒的老师。
“慕臻!我再说一遍!滚出去罚站!”
张老师气的不轻,又捏了一根粉笔头扔过来,精准的落在慕臻的脸上。
她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意一般,拖着两条麻木的腿,一步一步的朝外面走去,记忆犹如泛黄的胶卷照片在她的眼前一张张掠过。
她残废了四年,在病床上躺了四年,怎么能走路了?
站到了教室外,她看向天空,万里无云,阳光刺眼,刺的她眼泪唰唰的流下来。
是梦吗?
让她回到了高中的课堂上?
可她明明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做这么真实的梦?
“各位同学,你们都是高三的学生,等待着你们的是高考,是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国家给了你们改变人生的机会,就应该好好把握,而不是像慕臻同学一样,在教室里公然睡大觉!她一个复读生,照她这样下去,复读第三次第四次也不稀奇!同学们,我强调一次,这次月考没有达到合格线的人,一律请家长……”
听着教室里张老师慷慨激昂的演说,慕臻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很痛!
难道,她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她十九岁复读的那一年吗?
她看着自己完好的手,看向自己笔直的腿,又仰头,看向秋日的天空,一抹笑在她的唇瓣缓缓绽开。
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午后。
青春正好,一切的噩梦都还没开始,重活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叮铃铃——”
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的好多人都跑了出来。
高三的学生,大多十八九岁,最爱看热闹的年纪,而慕臻平日行事高调,得罪了不少人,她被老师公然罚站,不少人都故意出来看她笑话。
“哟,慕臻,又被张老师罚站了啊,你说你,一个复读生,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老跟张老师作对呢?”
“你知道什么,人家慕臻家里有钱,就算考不上大学,花钱也能买个野鸡大学读几年,慕臻,我说的对吧?”
这些冷嘲热讽明明应该让人反感,可是慕臻却勾起了唇角。
她愈发肯定自己是回到了过去,因为只有这些心无城府的学生,才会公开去嘲讽一个人。
比起往后生不如死的痛苦,遭人口舌于她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好了,你们大家能不能都别说了。”
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搭配着咖啡色的针织衫,身形被勾勒的恰到好处,是慕浅夏。
全校的人都知道,慕浅夏和慕臻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姐妹一个是老师眼中的尖子生,而另一个天天睡觉旷课,是老师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慕浅夏走过来,握住了慕臻的手:“姐姐,爸爸为你操了不少心,你的成绩没资格上一中,也是爸爸花钱让你进来的,你就不能好好念书,让爸爸少操点心吗?”
她柔柔弱弱的语气,表面上是劝慕臻好好学习,实则却将慕臻花钱买进一中的事实宣扬的人尽皆知。
慕臻冷冷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上一世十九岁的自己,为什么就偏偏被慕浅夏这种毫无智商的伪善给骗了呢?
如果早一点看穿慕浅夏美丽皮囊下的恶毒,她上辈子是不是就不会过的那样悲惨了?
“姐姐?”
慕浅夏被慕臻这样的眼神看的心尖一抖,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有一种错觉,仿佛她内心所有龌龊的念头都被慕臻看的一清二楚。
她不敢再多留,抱紧了怀中的课本匆匆离开。
慕臻盯着她的背影,眼神一寸寸变得更冷,犹如极地寒冰。
“臻臻,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一个娃娃脸的女生走过来,挽住了慕臻的手臂,一脸的若有所思。
看着女生的脸,慕臻的眼泪差一点淌下来。
李小七,她最好的闺蜜,在她卧病在床的那几年,也只有李小七和许清经常来看她!
想到许清,她目光一扫,就在教室里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娴静少女。
这是她上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个朋友,也是唯一没有因为她重病而离开的朋友。
她紧紧地将李小七抱在怀里,所有的情绪都难以表达,半晌无言。
“哎哎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小七被勒的差点断气,一脸的莫名其妙。
慕臻摇摇头,笑道:“没事,就是想抱抱你,放学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见。”
她收拾好书包,抬步朝学校门口走去,慕家私家车停在那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