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并不大,因为开在水流一侧,里面倒不是太潮湿,就是很冷,比外面冷多了。
里面很是宽敞,看起来至少有五六十平方大小,一块大石头上铺了厚厚一层干草,应当就是沐乘风平日里睡觉的地方。
“你放心睡着,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我回去一趟,很快就过来。”
许笙歌应了,目送他出去,等了一阵才闭上眼睛,然后一晃就到了空间里头。
这回她能起身了,就扶着那巨石看了看,上面光滑无比,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可是她潜意识里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子,上面应该有什么才对。
看了半天也没有看个所以然来,她又靠着石头坐了下来,盘腿闭眼开始引气。
灵气入体的一瞬,后面的石头最上方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字,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沐乘风回院子的时候房顶的烟囱已经开始冒烟了,春来拿着跟棍子蹲在檐沟边上在戳蚯蚓玩。
看见沐乘风就要伸手让抱,沐乘风平时喜欢拎着他玩,有时候还将他放脖子上骑大马,可是这会儿有事,哪有那个心情去抱他。
径直进了屋,找了一只空闲的背篓,回屋将床上挂着的布口袋拿下来,又爬床底下折腾了半天,然后从里面弄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出来,把床上的被子一卷,拎出去塞到背篓里。想了想又摸了把柴刀,去黄氏那屋将仅有的小半袋细粮塞进背篓里,背着就出了堂屋。
黄氏堵在堂屋门口颤颤巍巍的看着他:“狗剩,你要干什么?”
沐乘风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转脸道:“不是要将我分出去,我提前回来先把我的东西拿走。也没有拿什么,被子本来就是我娘留下的,两件旧衣裳,还有一点粮,回头清算的时候划出来就成,不会占大伯三叔便宜。”但是该他的,一样也不能少。
黄氏气的恨不得一拐棍扫过去:“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你刚刚捡来的?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这一沾就害的人家宅不宁四分五裂,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沐乘风叹了口气道:“如果我爹还在,我娘就不会死,要是他们还在,我也用不了别人来养。你孙子不止我一个,别人都有爹有娘,就我没有。这么多年大郎二郎是什么样的,我沐三又是什么样的。这屋子里住了很多人,然而我却一直都是一个人。”这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看似浑浑噩噩,可心里一直都清楚,比谁都清楚。
他是该有个媳妇有个家了,倒不是非许笙歌不可,只不过看到许笙歌的一瞬间,他觉得许笙歌像极了自己,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挣扎,他想自己有个家,也想给那个姑娘一个家。
说完,他从黄氏的眼里看见了震惊,看见了慌乱,一瞬间,一颗还带着一点点期盼的心瞬间沉到了底。果然,当年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全家人都知道,自己的爹是被冤枉的,就因为他是个哑巴,口不能言,所以就做了别人的替罪羊。
“我还会回来的,该我的东西我要拿完。”
说完,抬脚就朝外走去。
许笙歌呆在空间里面,一直在入定之中,引着灵气沉入丹田,然后缓缓的渗入筋脉滋养,直到将堵塞的脉络打开近半,才听见外面有动静。
出了空间:躺在草床上,半响却不见人进来,她起身朝外走去,步子似乎比先前轻快很多,头上疼的也不是那么厉害了。
洞门边上放着个背篓,沐乘风坐在不远处的鹅暖石堆那里,弄了一堆火,手上捏着一根棍子,插着一条两尺来长的大鱼正在翻烤。少年的耳力不错,许笙歌才刚刚出来他就听见了,转头咧嘴笑:“睡醒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了?”说着,就将手里烤的半生不熟的鱼放在一边的石头上起身去扶她:“我带了些东西来,但是怕吵醒你,所以就没有进去。倒是有米,但是没有锅也煮不成,只能先烤鱼凑合着,回头弄口锅来就能给你熬米粥了。”
许笙歌被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在火堆边的石头上坐下来。
上辈子几十年,被人鞭策着,敬仰着,忌惮着,却从不曾被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过,许笙歌有些不自在,半响才道:“这么大一条鱼,这里鱼很多吗?”
沐乘风道:“多啊,就是刺也多,但是容易熟。等下你先垫垫,回头我再去找别的东西给你,流了那么多血,总要补补的。”
许笙歌端坐在那里道:“其实我已经好多了。”
沐乘风看着她额头上铜钱大的疤,还有头顶那里粘着的血痂道:“这话,等你伤口结痂脱落了再说,最近别沾水。”说完,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你放心,就算你破了相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许笙歌忍了忍没有笑出声,勾了勾唇,半天才道:“那,谢谢你啊!”
声音很轻,即便是有心揶揄,沐晨风也没有听出来。
专心翻烤着手上的鱼,没有任何佐料的鱼被他烤的两面焦黄,许笙歌起身捡了两张芭蕉树叶子去了旁边的水潭洗了洗,顺便将手好好的洗了洗。
借着碧清的水潭,她将自己现在样子看了个大概,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手。这具身体显然是经年累月的干活,手掌上面都是茧子,手背上好多疤痕,与她前世那双一直被精心呵护的玉手相比,实在是丑陋不堪。
可是,这丑陋不堪的手眼下是她自己的了,实在是让她心里很不满意。
沐乘风见她蹲那里半天不起身,将手上已经烤好了的鱼放在石头上,起身去扶她:“怎么回事,洗手洗的不动弹了,是腿蹲麻了还是头晕,手有什么好洗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许笙歌转脸看了他一眼,他一噎,瞬间噤声。
操,他现在有点信了,这姑娘很有可能就是个扫把星,专门来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