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歌收起玩心,认真将这话听了进去。
历史上陈玄礼何等人,能这般让他谨慎劝慰的,怕也只有他这个冒牌的儿子了。
他又怎会不知,现在朝堂动荡,时局不稳。
算算日子,现下是天元710年7月22日,历史上,两日后便会发生大事,新皇登基,新任太子。
陈楚歌点了点头,说了句让自家老爹放心的话:“爹,孩儿不会莽撞行事,孩儿说了,会帮助父亲。”
这话情真意切,陈玄礼也是信的。男人之间有时候就只需要一句话。
那日后陈楚歌也确实沉心了些,安安分分坚守自己的岗位,除了杜兴来找过他一次,话中提醒他:“明日将有大事发生,必要时还需你和你父亲鼎力相助,我且问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说的话。”
陈楚歌知道他在提醒他些什么,直接说了句明白话 :“杜兄你放心,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族世世代代都追随皇上一人。”
“好啊!好!”杜兴笑意连连:“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
两人在宫门口热络几句,因大事即将来临,又各司其职,身上责任重大,便也几句结束后各去办各的事儿了。
开元710年7月二十四日,?丑时,陈楚河接到密令,同陈玄礼早早在宫中各处加强防守,留意官员出入。
全副武装。夜晚中,透着凉意让人不禁打颤。平常这时正是人困得睁不开眼的时辰,陈楚歌却神采奕奕,双眸都在这夜晚中透着光。
陈玄礼注意到他的异常兴奋,心底嘟囔:上次起兵时?这小子也是这般兴奋,太过骁战也不好啊。
还没等他理清心下的担忧,葛福顺已带着一批人神色慌张,步履匆匆走来。
陈玄礼正色,一脸严肃迎上去,?问:“如何了?”
葛福顺立马回:“太平公主已经开始动手了,你快速速调兵,将内宫包得紧密些!”
“好,我立马就去,你要小心。”?陈玄礼连忙应着,还不忘叮嘱兄弟保持警惕。
葛福顺点头,便又急匆匆率兵离开。
?陈玄礼在原处想了想,从腰间取下调令牌转身递给陈楚歌,吩咐道:“你速去军营,调令五百,务必在天亮前将兵带到!”
事态紧急,陈楚歌也不墨迹,他伸手去接时,陈玄礼将手中调令握了握。他顺着视线朝上望,见陈玄礼紧皱眉间,他再次叮嘱:“歌儿,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视。”
陈楚歌瞧着那双信任的双眸,猛的点头,将调令接过,紧攥手中。
黑夜,月光淡淡,空中布满湿气,他一路奔跑,出了朱雀门才上马。这两日他也没闲着,马技说不上好却也可以用了。
卯时,天色已亮,皇城似乎如常,静悄悄一片。可细听去,轻悄的脚步一个接一个,含元殿外半屈着一个个身子,如伺机狩猎的虎豹,时机一到便迅速出击。
大殿内,太平公主一袭华服,袖间束紧,头上步摇晃得厉害。此时,她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正稳稳当当落在那金黄龙椅上坐着的人。
她洪亮出声,声音在殿中回荡不止:“殇帝,这个位置你坐久了,也该下来了。”
龙椅座上之人默不作声,太平眼中不屑,话中提醒:“宫殿外禁卫军一层包一层,就是你不愿,也由不得你!”
“来人!”
宫殿内的声音传出宫外,被赶来的陈楚歌听个正着。视线朝陈玄礼望去,将他点头后,立即手扬调令,带着匆匆赶来的下府500兵往里赶去。
陈楚歌首当其冲,手上亮着剑,入殿后站最前方,离太平也甚近。
历史上描绘太平公主容貌是方额广颐,身材丰硕,这般瞧着,倒确如其实。然此刻,他将见证历史上伟大一刻,太平逼皇帝李重茂退位!
陈楚歌一想到自己参与到其中,拿剑的手都颤抖着厉害。
黑影涌进含元殿,事已至此,已没有转回的余地。
龙椅上的人当着众人面前,双手缓缓举起,将龙帽从头上取下,放在身侧,眼中饱含泪水,只留二字:“我退。”
太平达到自己目的,也未苦苦相逼,手一转,霎时将剑一收。
她转过身来,面对众人,皇家的威严气息四射,笼罩整个大殿,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不敢犯上。
外面钟声响起,在整个皇宫飘荡,这是在钟楼等候的官员接到可以上朝的信息。钟声一响,百官入朝。太平长袖一挥,立于龙椅前,颔首,声音威严:“韦后,安乐一行余党已被殆尽,此次反叛,相王李旦功不可没,身上又流淌着我皇家血脉,我太平,推举李旦为我朝新帝,众卿家可有异议?”
话音一落,陈楚歌连带身后众侍卫单膝跪地,高声道:“臣,无异议。”
殿外百官七嘴八舌,讨论不绝,千卫包围其中,宰相窦怀贞最先下跪回应太平的话:“臣愿追随新帝!”
见宰相投靠太平,其他官员也纷纷下跪。
至此,李旦上位,复辟唐睿宗,其子李成器受封太子,大局已定。
陈楚歌抬头看着那龙椅上双目无神的前帝,这李重茂自小便被韦后掌握手中,真正做皇帝只有两年,现下被太平逼位,重为温王,次年又改名为襄王,最后因其兄长李重福叛乱而被牵连贬至梁州,死于驻地时,年仅二十。
陈楚歌念此,心中不禁有几分悲戚,身在皇家,也不过就是身处一个金丝笼中,一辈子被囚禁罢了。
一个月后,皇太子李成器自认功绩不如其弟李隆基,主动请命让位给他。被皇帝允应,皇家真正的争夺战,这才开始。
陈楚歌还是宿卫在承天门一条街,不时去内宫转转,上面的领导给他分派些什么任务,便去忙一忙,日子也算清闲。
他躺在一间不知名的宫殿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要说人家李隆基都已经坐上太子位置,?下的英雄如高力士、杨思勖这样忠诚不二又顶有实力的人物一个接一个。怎的他除了他便宜老爹外,连个大人物都没结识到。
这般进度,等他的名字留在历史书本上,得是什么时候了。
他齿间来回摩擦,还在百思不得其解呢,便听有人唤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