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婆婆,你先帮我去淘一斗米吧,我去摘杏花,我今儿就要开始煮米饭,做杏花酒。”宋德邻推了一把金秀兰。
金秀兰猝不及防趔趄一下,“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活泛了。
“对了,先把米泡一下,泡发了再煮啊?”宋德邻对着外面喊道。
金秀兰应:“知道啦。”
宋德邻又从柜子里找来一个布包,系在了腰上。
此时正值清晨,雾深露重,杏花均沾染着蒙蒙水珠,此时采摘是最好的。
顾贤看着妈妈拎着布包出去,好奇的跟在后面。
宋德邻换了身紧身便利的衣服,脚下穿着绿色的建军鞋,手抱着树干脚下一蹬利落的上树了。
花瓣要选刚刚开出来的,不能是开了很久即将凋谢的,也不能是未开的,否则都会影响口感。
灵巧的身影,穿梭在树枝枝干间,动作时而大了些,将树上的杏花抖落的到处都是,像是下了一场雪。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采摘好了满满一大包。
顾家的人暗暗的观察着宋德邻,想要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下了树,金秀兰已经将米泡发好,在蒸。
大锅灶台,竹篾蒸笼,烟雾缭绕着,米饭的香味透了出来。
宋德邻背着杏花放在了竹篮子里,打来井水清洗。
说起来,顾家这口井。
是一口三洞井,井水冬暖夏凉,甘甜可口,比深山的甘泉也不差,里面养着两条锦鲤,游荡在透彻的井水里,已经有了些年岁。
这井便是顾家上百年前传下来的,杏花酒虽然失传,好在这井水还在。
杏花村,四大酿酒世家,本家家都有口井,后来填的填,毁的毁都没了。
她将木桶轻轻的放下去,小心的打了一桶上来,然后把杏花浸泡进去,一朵一朵去掉花蒂小心的把花片摘下来。
折腾了半天,那边的米饭也好了。
金秀兰喊着她过来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宋德邻招呼着她找来一个干净的大木盆把米饭打了起来,然后用锅铲拨开打散,变成粒粒分明的样子,让它散掉一些温度,保持在手指摸起来有余温,却又不烫的样子,把杏花花瓣加进去一起搅拌。
然后找来一个酒坛。
这个酒坛也是有来历的,是顾家的老酒坛,以前就是用来酿制杏花酒的,喝完了之后,就摆在了地窖里,宋德邻特意去找了来。
地窖里像这样的酒坛还有十几个,均保存完好,外面长着菌斑。
金秀兰瞅着她抱过来的酒坛上满是脏污,都长了一层毛了,青白色的,拧了拧眉,却见宋德邻铲着米饭就要往里面倒,赶紧阻止。
“呀!邻丫头,这个坛子外面这么脏,我们还是去洗一下吧。”
说完,金秀兰就要去抱酒坛子。
“欸!不行!”宋德邻喊了一声,握住坛口,摁住酒坛,“就是得这样,这些菌斑可是好东西,酒的保质就靠它了。”
金秀兰一脸茫然的。
宋德邻也不和她多解释,将夹着花瓣的米饭全部放了进去,放上酒曲,给米饭中间扒拉一个杯口大的洞,方便后期渗透酒液,然后蒙上一层油布,扎好口封存。
再搬回了地窖里。
原本这个季节的温度不够,酒坛子得放到温室里发酵的,但是顾家没有温室,她只好找来袄子和稻草把酒坛子包裹起来,保持温度。
这宋德邻进进出出的动作,引起了顾家人的注意。
秦晓霞站在窗户后面,呲牙不解问,“这进进出出的干啥呀。”
“酿酒。”顾世国答。
秦晓霞嗤笑:“就她?还酿酒?我看酒酿她还差不多。”
顾世国撇了撇她,“我看步骤是对的。”
“哦?是吗?那她是怎么会酿酒的?”秦晓霞心里面有些不服。
“废话!我不也教过你酿酒么!”顾世国怒怼。
秦晓霞被怼的不敢再做声。
因为顾世国确实教过她来的,而且还教的不止一次,奈何她觉得这玩意儿是男人学的男人干的,她一个女人学了做什么?
吴好菊也把宋德邻的动作看在眼里,她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在酿酒,而且先前她儿媳妇也明确听到了,这陈仁智带回来给宋德邻的,就是杏花酒的配方。
她倒是想要看看宋德邻能不能配的出来。
很快,三天过去了。
酒,也发酵好了,到了开坛的日子。
一大早宋德邻,就迫不及待的到了地窖里,把那坛子酒抱了出来,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金秀兰坐在椅子上纳鞋底,看着宋德邻进来,忙放下鞋底跑过去帮忙。
顾贤也围了上来,托着小脑袋期待的看着。
掀开盖子,酒香瞬间飘了出来。
奶白色的酒液中泛着淡淡的粉色,看起来甜甜香香的。
“哇~”顾贤的眼睛亮亮的,忍不住赞叹。
金秀兰原本想着能酿出来就不错了,现在闻着这酒香,看来一定很好喝,迫不及待的找来一个不锈钢的小杯子,递给宋德邻。
“邻丫头,快,舀点起来尝尝。”
宋德邻点了点头,捏着不锈钢杯子,浸入酒坛里,舀了一杯起来,抿着唇喝了一口。
她蹙了蹙眉。
味儿不够,酒有些酸。
金秀兰看着宋德邻的表情,有些失望。
“失败了么?可惜了,有两斗米呢。”
“妈、妈妈,让我喝一口。”顾贤张着小藕臂挥舞着。
宋德邻正在沉思原因,没有回他,他等不及似得抢过酒杯,咪了一口。
“恩~妈妈,我甜哦~,好好喝。”顾贤喝了一口之后,满足的赞叹道。
真的好甜,就好像……好像喝蜜水似得,但是又没有蜜水那么腻味。
顾贤这么想着,就又要举着杯子喝上一口。
宋德邻回过神来,抢过杯子,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顾贤捂着脑袋:“妈妈,这是杏花米酒,又不是什么烈酒,这是甜酒嘛。”
顾贤不满。
“那也不行!”宋德邻把酒杯递到金秀兰的手里,“婆婆,你尝尝看,这酒能不能卖了?我觉得有点酸。”
金秀兰点了点头。
她嫁进顾家这么多年,也喝过不少酒,虽然不会酿,但是品一品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