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钱?”
我心中一惊,脚下不由得倒退几步。
我这话一出,向着屋外走去的墨镜男脚步突然一顿,然后扭过头来,在灯光下,他的脸色看起来无比铁青。
“死人?”
一声沙哑的声音从墨镜男的牙缝里挤出来。
“不是,我没有说你。”
我有些不自在了,毕竟说一个大活人是死人,这是在咒人死啊!
“没错,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谁知道爷爷接过了话茬,语出惊人,把我的脸打的啪啪响。
“原来我已经死了吗?”
墨镜男闻言喃喃自语一声,突然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紫青色,其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双臂背在身后,身体向后弯出一个圆圈随后猛地一用力竟然将脑袋从胯下钻了出来。
双腿机械般地举起来在他的身上打起了结,几秒过后墨镜男就变成了一个怪异的球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怪诞的一幕,这是闹哪出?难道他在练瑜伽?可这弄乡僻壤的哪有人会那玩意儿?
我看得出墨镜男此时的表情很痛苦,狰狞地咧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丝青色的液体从墨镜男那双墨镜后面流了出来,还带着一股刺鼻的尸臭味。
“她还会杀。”
墨镜男痛苦的声音颤抖着传出来,但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就再一次扭曲起来,这一次蜷曲地更加严重,更像是一个青色的肉球了。
粗重的喘息声从墨镜男的嘴里传来,但没过几秒,这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随后他的身体就慢慢地舒展开,恢复了人样,不过他的样貌我还是不敢恭维。
青筋暴起的面庞上狰狞的表情看得我触目惊心,彰显着刚刚那一段时间内,他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爷爷这。”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爷爷。
“这墨镜男死了?”
“他早就死了,只不过凭着一股气忍着罢了,”
爷爷轻轻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墨镜男的尸体说道。
“先给他埋了吧,一会你跟我去向道村去看看。”
“我也要去吗?”
我有些惊讶,还带着一丝小兴奋。
爷爷每次处理这种诡事从不带我,说我年龄没到,不宜接触那些脏东西。
“嗯,你也该去见识见识,你爸走得早,我这一身本事,也得有人学着,不能断了传承不是?”
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拖起墨镜男沉重的身体,就跟拖着一个小孩子一般,丝毫没有压力,慢慢地向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却停来了,转过头对我说道:
“你要是不多学着些,以后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语气中带着无奈,还有一丝决绝的意味。
我不太能理会那种情绪,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然后跟着爷爷走了出去。
屋外此时已经黑透了,月黑风高,村里人也没有什么夜生活,早早地就睡去了,毕竟明早还要早起干农活。
当晚的月亮特别圆,我拿着铲子跟在爷爷身旁,借着皎洁的月光在村子的后山找到了一处地方,把墨镜男埋了下去。
期间我忍不住无聊,出声问爷爷。
“爷爷,你说这墨镜男早就死了,但之前我看他虽然有些奇怪,但明明还是活生生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忍死!”
爷爷呵呵一笑,解释道。
“忍死,说白了就是,人虽然已经死了,但因为被人施法操控;或者自身执念或怨气太强,难以消退;长时间的机械化生活习惯等原因,还能像活着一样继续活动。”
“那我刚才是在跟死人说话吗?”
我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完全对,忍死,是一种处于生与死之间的平衡状态,说不清楚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祖父铲下最后一堆土,把墨镜男彻底埋下了,然爷爷续说道。、
“要想破解这种状态,有很多方法,比如杀掉施法之人或解除术法,也可以帮其了却执念,但最简单的就是像我之前那样,直接说破。”
“忍死之人,就凭着一股气维持着身前的惯性,当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也就真的死了。”
“我去,这么神奇吗?”
我不禁感叹一声。
“这世上神奇的东西还多着呢,所以你得多涨涨见识。”
爷爷直了直腰,想了想,又把我们带来的俩把铲子埋进了土里。
“走吧,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傍晚咱去邻村看看。”
“那这俩把铲子?”
我看着那俩把铲子,有些不解和可惜。
“就当给那墨镜男的陪葬了吧。上面有我刻的符文,可以保他踏入轮回。”
回了家,修整了一夜,眨眼间就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我有些小期待地跟在祖父身后,朝着向道村走去。
残阳似血洒在大地上,带着一股凄婉的感觉。
向道村和我们的村子虽说是邻村,却相隔的距离却不近。
我想要叫个车,但却被爷爷阻止了。
他说干这些阴阳之事,在自己地盘上倒还可以随意一些,若是离家办事儿,就要多注意,得按照祖宗规矩来,不能乘坐车马,要一步步走过去,算是给过路鬼神打个招呼。
我和祖父走了很久,直到太阳西落,月光遍地我们才到。
突然我想起一个问题:
“爷爷,墨镜男没跟我们说哪里出事了,我们上哪里啊?”
“这个嘛,要看罗盘。”
爷爷高深莫测地一笑,像极了世外高人的模样,杵在原地,摆弄着手上的金色大盘子。
“道西三丈无棱处。”
过了一会,爷爷说出一句我有些迷茫的话。
“啥意思啊?”
我挠了挠后脑勺。
“跟着罗盘走总没错,不过在这之前我得算上一卦。”
爷爷摆摆手示意我现在开始不要多问。
随后我就看见爷爷从里怀掏出一把竹扁签,一个竹筒,在地上铺上一张白布,紧闭着眼睛跪在白布上面。
摆好卦摊,轻摇卦筒,卦签随着手臂的摇摆而晃动,很快就有三个卦签被晃动出来。
我悄悄地低头看了看卦象,却见是俩短一长。
“血!活!势!”
三个大字清晰底映入我的眼帘。
“俩短一长血活势,大喜大凶大残运。”
爷爷惊道,嘴角和眼角不住地抽动着。
“这卦象可是乱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