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俪姝坐在李达龙车里的时候已经午夜了。好可怕啊,闹鬼了。方俪姝说,她仍处于惊恐之中。 李达龙神情有点儿不耐烦,说深更半夜你闹什么!这世上哪有鬼,我怎么从没见过鬼。方俪姝受到训斥,满心委屈,说鬼怕恶人喽,你是恶人嘛。李达龙说我是恶人你还上我的车,下去!说完,真的把车停在了路边。方俪姝看着他,委屈,愤怒,惊讶交织其中。下去啊。李达龙催促。方俪姝仍坐着不动,眼里泛起点点泪花,她突然扑倒李达龙身上狂热地吻他,骚货。李达龙骂了一句,抱住了她。去外面,李达龙说,他下车,把方俪姝从车上抱下来,拽着她向马路旁花遮树隐的深草丛走去、、、、、、
过了很长时间,李达龙从草丛里站起来,他冲着脚下说了句“本来想放过你的,奈何你缠着我。”
白昼交替,白日驱赶了黑暗,还是这个位置,花遮树隐的草丛里,一具尸体平平地躺着,她已死去多时,脖颈上伤口的血液已停止流动,她死得极为惨烈,她是被割喉的,她,就是方俪姝,她的眼睛睁着,以一种惊讶,不敢相信的眼神凝望着苍穹、、、、、、
李筱珠拨打了方俪姝好几通电话,都提示在关机状态。怎么回事?李筱珠自语着从沙发上坐下来,边吸舔着手里的棒棒糖。怎么了?李姐姐。说话的是她的员工红。没事。李筱珠轻描淡写地说。她有两个员工,红和菲,今天是星期一,顾客不是很多,她都交给她俩忙去了,她难得清闲,就想找方俪姝聊聊天,房子的事她已经给她打听到了。
李筱珠也是个时尚靓丽的女孩,她有白白的皮肤,细长妩媚的丹凤眼,金黄的头发(当然是染的),细挑的身材,由于职业的原因,使她身上始终环绕一股风尘气息。她是本市人,从18岁开始学美发,凭着努力,24岁那年开了属于自己的店,她手艺好,待人热情,生意一直不错,美发是个辛苦行业,店开了快四年,她四年如一日,青春在她舞动的剪刀下悄悄溜走,她的情感区是空白的,却忍受着世俗对她这一行业的偏见,有年龄大的女顾客甚至会说,李小姐,你都28岁了,还不结婚,谈了不少男朋友了吧。李筱珠并不生气,她说,阿姨,您看我哪有时间谈朋友啊,为了你们的美丽,我宁可不谈朋友。同行中有不少男人追求她,但她对那些油头粉面,浑身香水味的男人并不感冒。
“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李筱珠说。
“作起诗来了李姐姐。”红说。
李筱珠郎朗一笑,说:“是啊,现在我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去了,有事打电话哈。”她挎上包包,走出店门,开着自己的红色轿车找方俪姝去了。
方俪姝曾是她的顾客,两年前的一个星期天下午,方俪姝来她店里做头发,那时方俪姝还是个学生,人很清纯,她要做一个拉直的简单发型,拉直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在这冗长无聊的时间里,李筱珠一直陪她说话,两人很投缘,再加上李筱珠绝妙的手艺,方俪姝成了这里的常客,渐渐地成为朋友,一直到现在还是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其实方俪姝已经26岁了,只比李筱珠小两岁,但她苦恼年龄的增长,除了李筱珠,她对谁都说自己24岁。
“什么?她两天没来上班了?”
招聘办公室里坐着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培训部的赵老师,方俪姝无缘无故旷工两天,电话也打不通,领导让她暂时顶岗。她回答李筱珠说:“是啊,她两天没来了,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筱珠从办公室出来,经过安保室的时候看到一个保安在外面站岗,她走过去,问:“小兄弟,你认识方俪姝吗?”
站岗的是阿三,他最喜欢和美女说话了,看到李筱珠那么光彩照人,他立马精神起来,说:“当然认识了,她和姐姐你一样漂亮,不,不如你漂亮。”
李筱珠被他蜜一般的话逗笑了,说:“哎呀,你可真会说话。谢谢你的夸奖了,她两天没来上班了吗?是不是和谁吵过架?”
阿三说:“她是两天没来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班上她好像没和别人吵架啊。”
“哦。”李筱珠点了点头,很失望的样子。
“我和她不熟,达龙哥和她还算熟,达龙哥,出来一下!”阿三扯着嗓子朝安保室叫李达龙。
李达龙出来了,他那英俊的面容和高大的身姿让李筱珠眼睛为之一亮,但她马上恢复常态,说:“你和方俪姝很熟?”
“你是她什么人?”李达龙问,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
“我是她朋友,我联系不到她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和她并不熟啊,只是在下雨天送过她一回,就是这样。”李达龙说。
“哦。”李筱珠又失望了,“谢谢,谢谢你们啊。”说完,转身就走。
“美女姐姐再见!”阿三几乎喊到。
李筱珠又被他逗笑了,说:“再见。”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两张名片,一张递给阿三,说:“姐姐是美发师,这是我的名片,小兄弟,想理发找我哦,我给你理一个最帅气的发型。”
“哦!怪不得姐姐那么时尚。我一定光顾。”阿三如获珍宝似的把卡片揣进兜里。
“也给你一张。”她又伸手递向李达龙。
李达龙接过来,看了看,一张玫红色卡片,上面由黄色的字写着“尚潮国际,阿珠美发师”以及广告词,地址,电话号码,电话号码同时也是微信号码,右上角还印有一个美女侧面头像的黑色剪影。卡片光滑细腻,散发微微香气。
“美女,也给我一张吧?”程的手从窗户里伸出来。
“ok!”
李筱珠回到店里又给方俪姝打电话发信息,但都沉寂如水。
9点钟理发店打烊了,李筱珠关好门窗开车回家,今晚她本来想约上方俪姝再拉上红和菲去唱k的。
红色轿车拐出繁华的市中心,向城北区驶去。李筱珠不和父母住一起,一年前她用自己的积蓄买了房子,房子在城北区一个中等小区,叫“温馨苑”。市中心与城北区之间是一段冷寂的地域,这里条条马路特别宽阔,参天大树郁郁葱葱,花园草坪欣欣向荣,没有热闹嘈杂的商业街,只有片片或高或低的居民楼,车辆又稀少,是个非常适合居住的地带。
李筱珠的红色轿车在马路上疾驰,车内响着音乐,明亮的路灯像明星一样划过,她喜欢这种繁忙后的轻松,以及车速带来的飘逸感。偶然的,在后视镜里,她发现了那辆黑色轿车,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只有他们两辆车,她已经拐过三条街了,那辆黑色轿车一直以一定的距离跟着她,她不免诧异,关上音乐,再次加速,还有两个路口就到达温馨苑了。
当李筱珠拐进小区门前的空地时,她听到后面的黑色轿车“唰”一下开了过去、、、、、、
从此,李筱珠每天回家都注意着后视镜,一连一个星期没有异常,放下心来,庸人自扰,她自嘲道。
这天,天空又飘洒起小雨,一直持续到李筱珠打烊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她驶进那段冷寂的区域,开了一段距离后,突然看见一个人站在路边灯柱旁向她招手,那人带着棒球帽,背着个包,看不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想搭便车。职业的习惯使她对陌生人没有多少芥蒂,她没作多少考虑就把车停靠在那人身边。
“谢谢你。”
那人上了车后说。
李筱珠看着他,陡然发现很眼熟,但她记不起来了,她每天见的人太多了。
“看我眼熟吗?”那人说。
李筱珠刚想说什么,口鼻就被那人捂住了,那人力气特别大,李筱珠甚至不能挣扎一下,她,昏死过去。
这个人就是李达龙,他用迷药迷晕了李筱珠。
李达龙把李筱珠从车里抱出来,抱上了自己的车,他的车停藏在右手边一条叉路上,而他是站在拐角处拦车的,距离他的车只有几米远。他载着李筱珠回了自己家,不是他的楼房,而是他的另一个家——城中村的瓦房。他有两个居所。
当李筱珠睁开眼睛时,满目的昏黄,屋里点着蜡烛,静静悄悄的,气氛非常诡异。她发现她躺在炕上,手脚被绑着,但嘴没有被堵着。“救命啊——”她喊了一声,那个叫李达龙的人进来了,“喊,使劲喊。”他说。李筱珠看着他,说:“我不喊了,喊也没用。”李达龙对她平静的态度深感诧异,说:“你好像不害怕。”“害怕有什么用,要杀就杀。”李筱珠说。李达龙坐在炕沿上,向她俯下身,脸几乎贴在她脸上,说:“你是个优秀的女人,又聪明又能干,我还真舍不得杀你。”“那就放我走么,你放我走,我不会告你的。”李筱珠说。李达龙起身,从炕上下来,两只手臂撑在炕沿,看着她说:“放你走是不能的。我告诉你吧,我杀了、、、、、、”“我不听!我不听!”李筱珠打断他的话,说,“我不听,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我走吧,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当做了一场梦。”李达龙不再说话了,他实在没有耐心听她重复唠叨,他坐回炕沿上,伸出手,摸向李筱珠,李筱珠躲避着那只大手,一直挨蹭到墙壁上,她无路可退了。李达龙开始脱衣服,他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那把抹了好几个白皙脖颈的匕首,然后,挑断了李筱珠脚上的绳子,他满脸邪笑,说:“我们这叫‘游龙戏珠’。”
事后,李筱珠泪水滂沱,李达龙也不再淡定,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李筱珠还是女儿身。“你、、、、、、你,不可能的。”他说。
“混蛋!杀了我吧!”李筱珠骂道。
李达龙没有杀她,他一把搂住了她,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对不起。你嫁给我吧。”
两人最后都平静下来,李达龙给了李筱珠两条路,一是死,二是活,活,但必须嫁给他,并同他远走高飞。
李筱珠看了看这个疯子,选择了第二种。李达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就不怕我出去后反悔吗?”李筱珠说。
“我愿意赌。”李达龙郑重地说。
“方俪姝是不是被你杀了?”李筱珠问。
李达龙看着她,没有立刻作出回答。
“你不要顾虑,我敢这么问,就是和你一条心了,我不是答应嫁给你了吗,要是我撒谎,也就不会问了。”李筱珠说。
李达龙点点头,说:“没错,我杀了她。我杀了好几个人,陈秋蝶,柳韵,超市收银员,夜店女,除了陈秋蝶,其他人的尸体还没被发现。”
“你为什么这样?”李筱珠十分不解地问。
“你想听故事吗?关于我的真实的故事。”李达龙说,他的脸上此刻蒙上了黯淡的悲伤之色。
“你先给我松绑,我的手麻木到没有知觉了。”李筱珠说。
李达龙拿起匕首,把李筱珠手腕上的绳子挑断,他怜惜地揉着她麻木的手,开始他的故事。
从下一章开始,我将讲述李达龙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