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秦珂不禁皱眉思索起来。
为何这一世赫连钦竟然没走呢?难道是他离京的时间推迟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秦珂就有些不淡定了,究竟赫连钦什么时候才离京?她可不想一直这么跟他耗下去。
这天下午,赫连湘怡果然又回了国公府,一看到秦珂从屋里出来,立刻笑着朝她走去。
“弟妹昨日辛苦了,听闻阿钦今日上午又回军营去了,大抵是因为有事情要忙,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赫连湘怡来国公府的言行向来是这样的,先大包大揽代赫连钦请罪,又抬出一大堆礼物来让她消气,最后又坐下来说些体己话儿,把秦珂安抚一番,等秦珂心里熨烫了,她也就大功告成了。
奏珂让琼儿拿来纸笔,坐下来笑着写:谢夫人说笑了,我怎会生他的气。
一看她写的这话,赫连湘怡立刻眉头一皱:“弟妹,你和阿钦昨日已经成亲了,为何还叫我谢夫人呢,不是该改口叫姐姐么?”
听到她的话,秦珂低头一笑,默了一会儿,示意琼儿先下去在门口守着,自己则在纸上写道:谢夫人,既然我已经和赫连将军成亲,那就不算违抗圣旨了。赫连将军对我无意,想必你也知道的,这样耗下去对我二人都无好处,不如趁早把话说清楚,等时机一到,我就跟他合离吧。
赫连湘怡大惊,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你要与阿钦合离?”
秦珂知道她轻易不肯相信自己,毕竟以赫连钦的威名,从朝堂到民间,不知有多少姑娘日日夜夜思慕着他呢,秦珂一个四品院使之女,得了这个机会已经是天大的福份,竟然想着与赫连钦合离!
于是秦珂又写:谢夫人不必怀疑我的话,赫连将军不喜我的事,你应当也清楚,古人云,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这样硬凑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不如给赫连将军一个机会,让他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这样才能幸福地过完一辈子。
赫连湘怡震惊地看着她,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恼怒,最后又归为平静。
秦珂说得不错,从这些日子与阿钦的交谈来看,他确实是不喜秦珂的。可是她比阿钦年长几岁,自忖看人的眼光不差,秦珂绝对是个好姑娘,但若阿钦确实无法喜欢上她,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么想着,赫连湘怡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惊愕地看着秦珂问道:“你们、你们昨晚……”
秦珂知道要她问什么,淡定地提笔写道:昨晚他并未回房。
赫连湘怡在心里长叹一声,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秦珂了。
这门亲事自始至终都是她逼着阿钦答应的,圣旨也是她进宫求的,阿钦为了不抗旨,勉强在形式上接受了这门亲事,却不能接受秦珂这个人。
好好一个姑娘家,一过门就受这样的委屈,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要死要活大闹一番吧。但秦珂的性情好,虽然知道阿钦不喜她,却还是以这样平和的方式跟她提出来。
赫连湘怡觉得,她确实该好好教训赫连钦一番了。像秦珂这样懂事理的姑娘,打着灯笼也难找第二个,他竟还不知珍惜。
“弟妹放心,这件事我会找阿钦谈的,这两日委屈你了,你先回房休息,明天我一定会让阿钦给你一个交待的。”
秦珂听着这话,突然觉得的些不妥。她不要什么交待的,她只想要合离,若是赫连湘怡看明白她写的话的话,应当知晓这一点。
但赫连湘怡这时已经站起来。她本就是个行事干脆的女子,又生在将门,身上多少染了些男子的豪气,拍拍秦珂的手背大步朝前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国公府外。
她一离开,琼儿立刻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秦珂诧异道:“姑娘,你跟谢夫人说了什么,她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秦珂拿手比划了下:我把打算跟赫连钦合离的事告诉她了。
琼儿理解地点点头,难怪她要不高兴了。
城内,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城外,军营中刀光闪闪旌旗猎猎。
赫连钦坐在帅帐内,脸色黑得像锅底,嘴唇则有些发白。赵副将和周副将互看了一眼,双双走到帐外面蹲在草地上咬耳朵。
“你看将军这是不是生气了?”
“能不气么?昨日那么好的日子,夫人就在房间里等着呢,他那毒说发作就发作,折腾得连洞房都没进,什么事儿也没办成,就给五花大绑锁进地下室了,换你你能不生气么?”
周副将眉头一皱,不满意了:“没影的事你扯我干嘛?再说了,我身上又没中毒,若能成亲的话,肯定不会误洞房。”
赵副将笑得猥琐,怼了怼他的肩膀,挑眉问:“你想成亲啊?你有那个本事么?咱们军营里又没有女人,哪个爷们能看上你?再说了,咱们将军娶的是什么人?那可是秦大人家的嫡女,听说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姑娘,你能跟他比么?”
周副将不说话了,脸上却有些不服气。
他是没本事娶全京城最漂亮的姑娘,可你赵副将就有这本事了?
而此时,坐在帐中的赫连钦愁的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回事。
他这次毒发的时间离上回又近了,中间只隔了不到五个月,若不是他早有准备,昨日婚宴上只怕要血流成河。而他这个定国将军,也要从守卫边疆的功臣,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正想着,一个士卒突然从远处跑过来,站在他帐前报:“将军,辕门外有个女子说是你姐姐,要进帐求见。”
赫连钦一听,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惊喜地道:“快请她进来!”
赫连钦迎出去的时候,赫连湘怡已经被士卒带着往他帐中走。
赫连钦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姐姐,你怎么来了?”
赫连湘怡的脸色却不大好,但瞧着周围还有好些将士在,顾及他将军的威仪,便朝他道:“你先叫人在这守着,我们进帐说话。”
赫连钦不知何故,但瞧着赫连湘怡的脸色,也不好违逆,只好按她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