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病床前只有哭肿了双眼的小鸠儿。
她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就抱怨起来:“府里人一见您浑身血淋淋的,没有大夫肯过来,奴婢没法儿,只能给您先处理外伤,可骨头错了,我是一点儿办法没有……”
眼泪又止不住大颗大颗的掉。
我尝试着动了动腿脚,又替自己诊了脉,便写了个方子交给小鸠儿,要她替我抓药来。
“对了,是谁带我回来的?”不知是梦还是错觉,那股青草味儿伴我许久,久到我以为,我一睁开眼,就能见到他。
荣靖!
小鸠儿的目光呆滞了一下,然后便游移到窗外,收拾了东西就要去抓药:“没啊,是我带着娘娘回来的。”
她伸出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手臂:“您看,这些伤口,可不是因此来的吗?”
我再无任何的希冀。
事到如今,我究竟还在希望着什么?
那个误闯药王谷,与我朝夕相伴的少年郎,他在新婚时没认出我,婚后一年,他只知我是他心上人的良药……
三日之期,很快便来到。
我知道赵婉婉根本不服用后,索性就没做。
没人知道,每个月为了她的药,我不但要上山采摘枯疾草,还需足足三个日夜,不眠不休地守着药炉子。
可一切到头来,不过是赵婉婉羞辱我的另一种方式。
当日,荣靖过来讨药,我还在院子里撑着拐杖复健。
可他二话不说,打掉了我的拐杖,我没了支撑,几欲摔倒。
“洛娥,婉婉的药呢?”疾声厉色,仿佛他所面对的,是一个普通奴仆。
“没有!没有药!荣靖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知气从哪儿来,眼眶忽然发热,“赵婉婉死不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服用我的药。”
荣靖怒极反笑:“洛娥,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连这种谎话都能编造得出来。”
“她没服用你的药,那这一年来她的心悸又是如何压制的?洛娥,你无非就是得知本王要迎娶婉婉过门,你生怕自己地位不保,所以巴不得婉婉快点儿死。”
“是不是?洛娥,你嫉妒她。”
是!
我就是嫉妒赵婉婉。
我嫉妒她能够轻易便获得荣靖所有的目光与关心。
可我在他的眼中,竟是一个因为嫉妒而不择手段的女子?
我只觉得好笑:“荣靖,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不想救赵婉婉?”
他不语,但眼神里却充斥着一句话:难道不是吗?
“若非是岳苗和亲,我又怎会心甘情愿嫁给你?荣靖,你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
话落的瞬间,我明显察觉得到周身的温度骤降,冷得令人不由颤栗。
过了很久,我才听到荣靖的声音传来:“哈!洛娥,没有这样的心思最好。”
似乎有点儿失落的感觉。但他此刻应该是庆幸,庆幸没有被我这样的恶毒女子爱上。
他喜欢的,是赵婉婉那样的温柔女子。
沉默了许久,荣靖似乎才想起来此的目的。
他道:“婉婉此刻病发,性命危在旦夕,洛娥,你得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