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我原以为，你妈的死会改变你，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张淮澜似乎也离开了，但他的余音却还飘荡在空气里，不断的响在耳侧，句句灼心。

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血红的天空，血红的云层，还有……更多记忆里的血色……

我有感情吗？感情是什么？

我想撑地站起来，剧痛袭来，我又跌倒在地上，青袖赶紧过来扶我。

我推开她，喉咙嘶哑的说了一句：“别碰我。”

“格林……你都这样了，还不让我扶……”青袖语气有些颤抖，语气里带着畏惧。

“我没事，你别管。”我强忍着剧痛，一步一步缓慢往前走。

感情……是什么？

“你好可怕……”青袖捂住嘴，眼神恐惧的看着我此刻的模样，我目光中的她，仍旧是红色的。

“青袖，你看到现在我的样子觉得很可怕吧？你想不想知道，我染血的眼睛里看到的你，又是什么样子？”我看着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啊——”她尖叫一声，吓得赶紧用瞬移逃走了。

感情……到底是什么？

我不再管青袖跑去了哪里，我现在只想走远些，再远些，去哪里，我不知道，只想一直走下去……

二十多年来……我最初感觉到的……是对沈夕樱的那种感觉，喜欢吗？我不知道……

后来，是对妈和哥的愧疚……亲情吗？我不知道……

我好像真的很容易就可以把那些能让普通人悲痛欲绝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我好像很容易就可以开心起来，我好像从来不会主动去想让我不开心的事……我好像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看到人死的第一反应是走开，我听到煽情的话第一反应是屏蔽，当别人一说真心话，当一和别人谈心，我第一反应一定是找借口溜走，我好像真的从来都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无论是与自己有关的，还是无关的，我从来就不打算将注意力放在上面……

原来，原来，我已经变得如此淡漠了吗？我已经活得这么没有人性了吗？

那么，人性……又是什么？

我活着，为了什么？

空有白话，为了算账，为了杀掉碧沣，为了除掉中正派，为我妈，为我哥报仇，可是，我在做什么？

我有好好努力修炼吗？我有为了应对中正派而辗转反侧过吗？我有每天紧绷神经时刻备战吗？

没有，我过得和从前没有两样，不过是身边换了一群人，环境从四室一厅换到了神上界，我自始至终，不过是在混日子……

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现在心里这么平静？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任何有温度的东西？我不应该难过吗？我不应该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悔恨吗？

为什么我现在心里只有疑问，而没有任何情感？我真的是人吗……？

“为什么……我不要……我不想要这样的我……我不要！！”

四周的空气陡然刺骨地冰寒，凉意直透心底，没有一点安全感的我，此刻只想通过歇斯底里的大吼，来驱散心底莫名的恐惧，莫名的空虚……

好累……活着，真的是件好累的事……

四周的寒冷开始入侵五脏六腑，就像是我在慢慢沉入冰湖一般……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沉重……我好像真的在下沉……

四周也突然安静下来，我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觉内心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