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消息,自然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这不,太后此刻便摔了茶盏,气得面色铁青,身体还微微颤抖。
南轩宸眉毛一动,盯着底下俯首在地的小太监,慢声说道:“母后当心身子,剩下的人证都在这儿了,凤家拿不住陆家的把柄的。”
太后依旧是阴冷着脸,一言不发。
陆雨燕已经知道风雨欲来,也跟着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太后娘娘,是雨燕糊涂了。”
“你何止是糊涂?你是愚蠢!”太后又是一掌拍打在茶案上,“竟然让陆府下人去冒充太监,一旦被拿下,验明正身,陆家可就完了!”
朝堂上各种势力虎视眈眈,而且陆家还没有兵权在手,得是如履薄冰的走着。
可陆雨燕呢,三番四次惹出祸事。
陆雨燕身体发凉,不敢辩解一个字。
太后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幸好宸王一早就看出了你的把戏,把这个传话的人扣下了。若是凤倾晚抓住了此人,就算是哀家,也保不住你!”
陆雨燕此时亦是一阵后怕,她低着头,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的傲气。
她原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凤倾晚好像早有预料,让玉湖带人趁机把人拿下。
怎么会呢……
凤倾晚以前那般蠢,怎么会如此谨慎……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给南轩宸磕了个头,“多谢王爷出手相助,雨燕定当记住这份恩情。”
南轩宸目光淡漠,只是微微点头。
太后挥挥手,让人把那假的小太监拖下去,杀了便是。
陆雨燕还是跪着,没有太后的赦免,她又怎么敢起身。
“先前在天佛寺,哀家以为你只是小打小闹,包庇着你,此次你是惹出了大祸,哀家不能……”太后眯了眯眼睛,透着寒意。
陆雨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先前她已经被禁足半月,这次再失了太后的欢心,遭到惩罚,她日后还怎么做人?必定会被那两个庶女骑在头上!
她忽的哭了起来,说道:“太后娘娘,雨燕自小便对太子殿下心生爱慕,所以才蒙了心,但……但是,雨燕这般做,亦是为了陆家的荣盛啊!”
南轩宸喝了口茶,嘴角牵扯了一下,露出一抹嘲讽之意。
可在茶盏放下之时,神色又是淡漠。
太后一听陆雨燕哭了起来,面色缓了缓,心头也跟着软了。
“哭什么,你喜欢太子,可太子早就配了婚,你是陆家嫡女,难不成还要做太子侧妃吗?”
说是侧妃,也不过是为妾,太后心高气傲,绝不允许陆家嫡女如此作践自己。
张姑姑见状,急忙去把陆雨燕扶了起来,“陆姑娘先起来说话,当心膝盖着凉了。”
陆雨燕满脸泪痕,她今日料定会哭诉一番,并未施粉黛,看起来楚楚可怜。
南轩宸瞥了陆雨燕一眼,眸中含着淡淡的光彩。
“太子的婚事是皇后定下的,皇兄并没有做主,想要换个太子妃人选,不难。”南轩宸慢悠悠的说着,“女儿家的心思固然重要,可陆家日后的尊荣,亦是重中之重。”
无论陆雨燕说什么,太后都难以听得进去。
可南轩宸这么一说,她便觉得有理,也不觉得陆雨燕所做的是混账事儿了。
若是此次陆雨燕得手,不仅能重创张家,还能逼得凤侯爷交出兵权,再让陆家女登上太子妃的尊位。
只不过是陆雨燕太年轻,手腕不够,才失败了。
陆雨燕连忙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道:“王爷说得对,陆家如今只有父亲一人撑着,族里并无可用之人了,皇后娘娘定下凤倾晚,实则是想拉拢凤家,日后太子殿下登上宝位,怕是没有陆家的立足之地了。”
太后心思微动。
可婚事一早定下,皇帝都不曾说什么,如今凤侯爷又在朝堂上发难,她和陆家在短期内自是不能再有什么动作。
她看向南轩宸,问道:“宸儿,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
南轩宸难得轻笑:“只要太子的心在陆家姑娘身上,便好解决。”
太后半信半疑,思虑半响,却有了别的主意。
她和陆家如今是动不得了,可凤家如果窝里斗,那自是与他们无关。
凤府门前的缟素只挂了几日,便也撤下。
凤二爷卧床了好些日子,自家女儿发丧,也没法送灵。
再过了几日,他的伤是好了,但已然不能好好走路,出入都得拄着拐杖。
他得知凤府把缟素撤下了,心中有气,想要找凤侯爷理论一番。
陈氏恐防凤侯爷把事儿全盘托出,急忙把人拦着。
“老爷,你千万别去啊,如今那小贱蹄子手段高明得很,让侯爷把我的管家权收回了,我们斗不过她的。”陈氏掩面痛哭,“就当……就当落颜没有福分,生在了凤家。”
凤二爷挥开她的手,气恼的说道:“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也就罢了,这才刚刚下葬,就要把府里的事物撤下了,这是欺辱我们二房呢!不行,我要找大哥说个明白!”
“老爷!”陈氏拖住了他,“如今我们二房说话没分量了,就连老太太和侯爷也向着凤倾晚,我们说什么无用,而且翠菊现在还怀着孩子呢,我们不好妄动,毕竟这凤家如今是她管着了,我们稍微不合她心意,翠菊的孩子怕是……怕是不保了呀。”
凤二爷停下,心思百转。
他点点头:“对……对对,翠菊还怀着孩子,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
陈氏见状,心里发凉。
翠菊的孩子是命,她的孩子就不是命了?
她是指望不上凤二爷这个孬种了!
可凛冽的神色稍纵即逝,陈氏扶着凤二爷坐好,继续说道:“老爷放心,宇宏外出历练已有些时日了,等他回来,我们自然不怕凤倾晚。”
不等凤二爷说话,却见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惊慌喊着:“二爷,糟了糟了,翠姨娘见红了!”
凤二爷成了残疾,心里也就剩下这么一个指望。
忽的听见噩耗,他气都差点喘不上,双眼发黑,差点要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