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耀祖颤颤巍巍打开了彦儿留下来的信,看完信中内容后他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儿子和夫人阿雨都不在跟前,只有大儿媳抱着刚出生的孙子,哭着喊:“爹哟,你可算醒了。”
包耀祖问:“他们呢?”儿媳不作回答,只继续哭。
他走出房间,差点又昏了过去,房屋内摆着三具尸体。短短两天,女儿和两个儿子都没了。
昨晚包耀祖晕过去后,两个儿子拿过信看,看完一个嘴里叫骂着:“禽兽。黄府那禽兽猪狗不如。”另一个说要去衙门告案。
第二天兄弟俩却也浮在了觅秋河上。
衙门派了仵作验尸,得出结果是坠河溺水而亡。
衙差们沿着河岸走发现有一处的泥土塌陷了,兄弟俩昨晚是沿着河边走的,天黑看不清,失足坠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那封写有彦儿为何投河自杀的信,大概在包晋才和包晋宝坠河时一并掉进了河里,无影无踪了。
信没了,可上面写的一字一句,包耀祖都记得清清楚楚。
彦儿说她怀了孩子,约莫有两个多月了。
信里写到,半年前,木槿花开得正好的时候,彦儿跑到村外打算摘花做饼吃,可在河边洗手时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幸好路过一个公子把她救了上来。
那公子温文尔雅,加上救命之恩的加持,彦儿初见他便已芳心暗许。
彦儿本以为再也遇不到那公子了,谁知几天后却又偶遇了他。公子称这为缘分,并表示那日一见早已对她倾心。
在那之后,彦儿便借摘花为由常到村外与那公子见面。
那公子是浔南县黄府的大公子黄裕之,在木槿花林中置了一处房子说是用来读书的,彦儿虽常带吃的来跟他见面,可还是懂得男女有别,故而每次只在门前唤他出来,没有进过那茅屋。
可有日不知怎地,彦儿竟发现自己躺在了茅屋的床上,黄公子见她醒来,还温柔地递上了茶:“娘子,你醒了,累吗,刚才你如此主动,为夫也折腾得没了力气呢。”
彦儿害怕,想大哭,想讨公道,可黄公子说刚才是她主动献身的,还把刚才种种说得是那样详细,她却什么都想不起了,而且一个失贞之人,谁又会信她呢?
黄裕之跟她说会娶她的。
“彦儿乖,我们既已有夫妻之实,我定会娶你的,你别怕,我知道你是心悦于我才这样做的,我不会声张的,你也要小心些,你不是说爹爹娘亲和哥哥们都很疼爱你吗,要是他们知道了,得多难过啊。且等我跟我爹娘说这件事,到时明媒正娶你进我黄家大门。”黄裕之把彦儿抱于怀中讲。
听着黄裕之的信誓旦旦,看到他眼中的柔情,彦儿哭着点点头。
黄裕之让彦儿回家里等待他让人上门提亲,彦儿等啊等啊,没等到提亲的人来敲门,却听到了黄府与朝府联姻,黄大公子黄裕之与表妹朝霞定亲的消息。
彦儿到茅草屋中找黄裕之,茅草屋早已夷为平地了,再跑到黄府,只得到家丁们的一句少爷在外读书不在府中,有个好心的家丁问她什么事情,她却不敢说出口了。
一个未曾出嫁的女子,却有了身孕,来讨公道?若那人真把自己放心上,又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回音呢?
再等下去,肚子就藏不住了,人言可畏,到时人人指点,她如何自处?父母兄弟在村里还怎么抬头?
彦儿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