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的村子不大，约莫有三十几户人家，村子叫刘家村，由村名就可以知道，村子里全部姓刘，而李老头却是一个例外。

在他的小的时候，李老头的父母就把他带到了这个村子，以前待在一个叫古越城的地方，听李老头的说，古越城是一个很大的城，大到什么程度，李老头也说不清。

在小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很热情，对待李老头一家，也是非常的友好，时不时的邻里之间还会送一些食物给他家，那个时候的李老头还不是这副模样，那时村里媒婆抢着给李老头说媒，说李老头是这方圆十几里内的数一数二的俊小伙。

当然，李老头说的这些，要是给村里人听见了，又说李老头在吹牛了，但是李明澈很相信爷爷说的话，没有理由的相信...

在李老头将李明澈带回去没多久，村里就传开了，说李老头不知道在哪里拐了个孩子回去，之后李老头的门口就聚了一些妇女，但却没有一个人进门去看看真假，无非是怕见到那李老头.

村里没多少人能够受得了李老头的样子，村里有些妇女骂孩子，越骂越哭，无奈就说着要将孩子放到李老头家里住一晚，顿时孩子就不哭了，百试百灵。

李老头将李明澈带回去之后，没有理会门口的骚动，把门关上，之后那烟囱便缓缓升起了炊烟，李老头烧了一锅开水，打算给李明澈洗个澡。

李明澈也是很聪明的把自己的衣服脱的一干二净，李老头搬了一个大木桶，放满了热水，李明澈用手试了一下水，觉得水温可以，就慢慢的伸脚坐了进去，李老头也在后面用布擦着他后背，李明澈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洗澡这么舒服呀！

李老头用的是很廉价的皂角粉，那皂角水一不小心溅到李明澈眼睛里，不禁疼的叫了起来，李老头笑了笑说道：“你这娃子，不说话搞得我以为你哑巴了呢！”

李明澈嘟着嘴回头看着自己的爷爷一脸的戏谑的表情，就假装生气的又鼓起腮帮，李老头见状，就笑的更加开心了。

过了一会儿，李老头从衣箱里翻出了几件衣裳，对着李明澈说道：“这是我儿时的衣服，可能大了点，毕竟你还在长身子，过些时候便合身了，来，自己穿上！”说着李老头把衣服丢给李明澈，自己则是去厨房做饭了。

李明澈穿好衣服后，束起了散乱的头发，这时候看李明澈看起来跟之前那模样差的太多，他的身体并不是很强壮，反而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让人乍一看有点像寒窗苦读的读书人。

这时候李明澈才开始打量起爷爷的屋子，屋子很中规中矩，一座茅草屋，里面都是一些实用的家具，但窗户上的窗纸破掉了，掀开厨房的帘布，发现爷爷正在切菜，爷爷看到李明澈进来，笑了笑说：“别笑爷爷这里寒酸，你就将就住着吧！”

爷爷做的饭菜很普通，一菜一汤，对付两个人也足够了，吃着吃着，李明澈眨着水灵的眼睛盯着爷爷。

爷爷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是爷爷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李明澈调皮的敲了敲筷子。

“爷爷，我想明天把窗户修一下。”

爷爷不禁回头看了看窗户，笑道：“呵呵呵，我家臭小子这么懂事啊，把你带回来老头子我不亏，行，明天爷爷去帮你弄浆糊去啊，快吃饭吧，不然要凉了。”

听到爷爷的答复，李明澈这才继续低头吃饭。

之后的日子里，白天李明澈和爷爷一起出去耕地干活，晚上回来，爷爷则是教李明澈一些基本的字，所幸教的很是轻松。

在睡前爷爷总喜欢给他这个大孙子说着一些世间奇闻趣事，这一说起来便停不下来，可能这些年没多少人愿意同他说话，这一下有了他这个孙子在，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有时候尽管当天很累，但李明澈也是兴致勃勃的听爷爷讲完再呼呼大睡。

这一天晚上，李明澈早早地就爬到了床上，准备听爷爷继续讲故事，爷爷看到后，不禁笑了笑，也慢吞吞的爬上床，看着李明澈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自己，爷爷架不住这样的眼神，就说道：“好小子，你这是要把你爷爷的故事挖完呀，呐，我跟你说啊，爷爷的肚子里也就那么多事，讲完了也就没有了，以后就没有新鲜的话本喽！”

李明澈撅着嘴，一脸不信的模样，一双大眼睛直碌碌的转，和他住在一起的这一年里，李老头自然知道这小子在想啥，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今晚给你讲一个故事，明晚就不讲了啊，以后隔三天给你讲一个，好不好！”

李明澈听后过了好一会才将信将疑的答应。

“爷爷，你就快点讲吧，我都急死了”李明澈着急的嚷嚷着。

“呵呵呵，你这臭小子，那爷爷今天就来讲讲自己的故事吧……”说着李老头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话说..."

李老头一遍讲着，一遍无比怀念那时候的生活，仿佛自己现在就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无忧无虑的，不必去东躲西藏...直到说道一半时，李老头面相狰狞，仇恨，痛苦，挣扎，仿佛当年的惨事就在自己面前重演。

李明澈见状，也不禁将身子往爷爷怀里缩了缩，咕哝着：“要不就不说了吧。”

李老头心中一暖，宠溺的摸了摸李明澈的小脑袋，心想自己这半辈子再惨，有这个孙子陪着，也就不算惨了，当年的惨事，好在自己没死，遇到这个臭小子，不然没遇到哦，指不定要被山里什么东西拖走打牙祭了，这么想来，自己也算是有福气之人啊。

李明澈见爷爷不再说话，反倒直直的看着自己，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于是李明澈眼球又是一转，随即扮鬼脸想逗逗爷爷。

李老头被李明澈这一个鬼脸逗得瞬间回神，随即乐呵呵笑了起来，眯着眼睛和蔼道：“臭小子，想不想听啦！”

李明澈啊的一声疑惑的看着爷爷，自己还以为他爷爷不说了嘞。回过神来，高兴的使劲点了点头。

“想想想，爷爷你继续！”

李老头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情，有自己这个大孙子在身边，说起前尘往事也不算太过伤心。

微暗的灯火旁，那从前的一桩桩往事也在一点点被掀开，说得是往事，可是各种滋味也只有这爷孙二人知晓了。

“到后来，我就回到了这刘家村，说起来也是好笑，走之前还是个帅小伙，回来了变成了怪物，也不怪村里人见到咱害怕！“

李老头不禁有些苦笑，随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造化弄人啊，原来造化弄的不止是人还有事啊..."

“爷爷！”李明澈皱着鼻子装作老气横秋的说道：“您就别再伤春悲秋啦！”李老头一吹胡子，气的好笑。

“你这臭小子，毛都没长齐，还说我伤春悲秋！找打！”

随即李老头就作势要打李明澈，李明澈也不害怕，向李老头吐了吐舌头，随即立马翻到被子下面，闷声道：“爷爷，不早啦，我睡啦，您就继续伤春悲秋吧！”

李老头看着把自己闷的紧紧的臭小子，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随即双手拂面，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望向窗外愣愣出神。

“往事纷纷皆如云，散风一吹化作雨啊..."正在喃喃自语的李老头，此时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孙子，只依稀听到时长时短的鼾声。

李老头默默的将被子掀开一点，把李明澈的小脑袋露出来，随即用带着老茧的粗壮大手，摸了摸李明澈的脸颊。

“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此时屋外凉风习习，偶尔还有几片落叶被凉风裹挟到不知何处，簌簌作响，屋内此时已经一片漆黑，偶尔听到一两声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