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威正一脸吃惊的瞅着我,随即就冲着我露出不知道在哪儿学的傻笑。我揪起他那肉嘟嘟的脸,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再看一遍他和赵弈仑发的消息我就想骂街....
第一条是赵弈仑发来的,问我到家没,苏威回:“到了到了,还吃了好几个大鸡腿。”
我什么时候吃过,我屁股都没坐热呢...
苏威问:“老哥你什么段位啊?”
赵弈仑:“段位?你还练功呢?”
苏威:“就是王者,我现在老高了,你呢?”
赵弈仑:“没听说过,你现在在干嘛呢?”
苏威:“和你聊天啊,你平常都喜欢干什么吗?”
赵弈仑:“看书,看天,找你算吗?”
苏威:“算啊算啊,我觉得我也喜欢这样。”
赵弈仑:“真的假的,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你不是喝酒了吧?”
苏威:“吃鸡腿吃多了。”
赵弈仑:“你还有这奢好?说说你还喜欢吃什么?”
苏威:“回翔”
赵弈仑:“那是什么?茴香吗?”
苏威:“嗯,记得下次请我吃我茴香味儿的饺子,我们隔壁的小明也喜欢。”
赵弈仑:“你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真喝醉了吧,小明是男的还是女的?”
苏威:“男的啊,我俩天天在一起。”
赵弈仑:“你喜欢的那个?”
苏威:“废话,不喜欢能天天跟他在一起啊”
赵弈仑没回了......
我拿着手机坐立难安,怎么给他解释刚才就是个小人牙子在捣乱,我醉了,所以发错了....不行不行,说瞎话遭雷劈,我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个小兔崽子拿起手机来开始打字。
“不好意思啊,从吃鸡腿那儿开始就不是我,是我小外甥,你大人大量别见怪。”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回....
我气地扔掉手机,明明错的又不是我,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不过苏威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我把他抓过来又是一顿盘问,“死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密码的?”
他奶声奶气的说:“我输我爸的生日就开了。”
“...”
我是该夸他小小年纪如此孝顺还记得爸爸生日是是什么时候吗.....
把密码设成我哥的生日是有原因的,那时候我年纪小天天坏牙,吃不得一点儿甜的,所以过生日的时候也没有蛋糕,但是我哥是不一样的,他过生日的时候就买,还是超大个的那种,只有这种情况下我才能偷偷地从他蛋糕里揩点儿油......
不过就冲着刚才这小家伙对我干的事儿我得好好教训他什么叫做隐私权,我刚说完第一句我哥就进来了,一脸的怨夫样儿恨不得把我吃了似地,“你对我儿子干嘛呢?”
“教育教育你儿子,看都是你教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权。”
我哥走过来,苏威跑进他爸爸的怀里,“我跟我小姑父聊了几句我小姑就生气了。”
“什么.....什么小姑父......你瞎说啥呢?”我气急败坏地看着我哥,“管管你孩子,那就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净跟人家瞎聊天,以后我还怎么见他啊?”
我哥一脸温柔地看着他儿子,“儿子,以后可不能这么着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翻看手机,不好,答应爸爸。”
“好。”
我满脸黑线,我哥何曾这么温柔地对待过我....
外屋我爸喊全家吃饭,我出去一看,摆了好大一桌,那些邻居大娘连家都不回,说是要吃完再跟我继母开战,她今天赢的太多了。
我别扭地坐在我哥旁边,正对着他的是一大盘儿茴香腌制的咸菜,他一个劲儿地往我嫂子盘子里夹菜,不一会儿她面前就是满满的一座小山,我咳嗽两声,怎么也不知道看我亲一点儿,他扭过来斜我一眼,若无其事地接着给他儿子夹....
一桌子的人吃饭除了打牌就是家长里短,我一年不回家几乎插不上什么话,听大妈们聊谁家的媳妇能干,谁家的男人有钱钱又是怎么来的,不干净......
我正在努力地够对面的竹笋的时候张大妈喊了我的名字,我一怔看着她对我眉来眼去,好膈应....
“小可今年几岁啦?”
“十九,过了年二十。”我呆滞地回答,总觉得她要说什么让我惊世骇俗的事情。
果然,下一秒她就对着我后妈说:“我家老二啊,明明,周明明今年二十啦”接着她又看我,“跟你差不多,你们小时候还玩过呢。”
我脑子在飞速运转,周明明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想不起来。
“你们小时候关系可好了,一天不见就想的难受,恨不得粘在一起。”
有吗.....
我哥冷不丁儿冒出来一句,“跟你家明明黏在一起的人是晓慧,不上学了刚嫁出去。”说完他淡定地吃自己的饭。
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敬爱我哥,真稀奇,居然为我说话了....
张大妈嘿嘿一笑,接着说:“那我家明明和你家小可也当过同学啊。”
我哥:“他留了一级。”
张大妈:“.....”
餐桌氛围极其尴尬....
我吃干抹净之后就快速逃离现场,这么人多的场面果然我是应付不过来,我继母喊住我,“不再多吃点儿吗?”
“不了不了。”
随后我就溜之大吉。
回到房间第一反应就是打开手机,赵弈仑还是没回,脾气还挺倔,不管他了,我打开笔记本开始追剧。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门突然开了,是我大姐,她是继母的孩子,比我哥还大三岁,当然我哥是不会叫她姐的,全世界就只有我没骨气。
屋子很暗,我没开灯,她直接在我房间里换衣服,我喊她,她吓了一大跳,打开灯问我在干什么。
“追剧啊。你怎么来我房间了?”
“哦,这两天我住在这里来着。”
我扫视了一下房间,我和我妈的那张照片不见了,而且墙上我画的那些素描和水彩不知道都去哪儿了。
我问她,她一脸劳累地躺在床上,“前两天办公来着,贴企划方案就给占了”
“那我那些画呢,还有照片都去哪儿了?”
“妈说没用,就扔了。”
我跑出去,想问个究竟。客厅里是他们的欢声笑语,我哥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屋了。我继母在跟她们打牌,刚想宣泄,我就看到我爸在一边儿看着她们打牌,很是开心的样子。
我默默转身.....
小厅的垃圾桶里,我翻到了我和我妈的照片。我只有这一张她的照片了,我妈不辞而别,我爸烧了她所有的照片,唯有这一张是我偷偷珍藏的,就把它贴到我画的画下面。
我短暂的人生中,再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想哭。我捏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感觉坍塌的世界在此刻又重新组建了起来。
赵弈仑拨通我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再也绷不住了,小声地痛哭了起来。
“苏可,你怎么了,说话。”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力气回他。
“那我就听着你哭,哭吧。”
那天,我哭了很长时间,我们一句话也没说,但是我感觉我不再是自己一个人面对我不想面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