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莽莽、郁郁葱葱、深远莫测的山林。
站在山脚下便让人有背脊生寒的感觉,若是没有余攸宁和余幼瑾,余初瑾说不得还要往里走走看看,但考虑到身后的两小只,她便也放弃了那个念头,想着改日找个机会再说。
好在即便是山脚,残枝落叶的也不少。
将背来的大竹篓放在地上,余初瑾四处看了看,就近捡了一截已经晒干发黄的杉树枝递到俩人跟前,“攸宁,幼瑾,就拾这种杉树叶,别的不要,知道吗?”
“为什么,一定要是杉树?”余攸宁看着余初瑾,“别的不行吗?”
“杉树容易点着,烧起来火大也没什么烟。”余初瑾说道。
余攸宁还想再问,余幼瑾已经说道:“哎呀,我们听长姐的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话落,扯了余攸宁便朝最近的一棵杉树走去。
“你们俩别走远,就在这下面拾,我到上面去砍些粗点的树檩子。”余初瑾说道。
真正的柴火都是小孩手臂粗细的小树檩,劈掉多余的枝枝叉叉,几根十几根拿藤蔓捆了,抗回家放在太阳下暴晒个十几二十天,这样的柴火才经烧。
余攸宁步子一顿,回头看了余初瑾,“田伯母不是说不能进山里吗?山里有狼。”
“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走一圈。”余初瑾说道。
余幼瑾走了过来,“长姐,你要小心些。”
余初瑾摸了摸她的脑袋,“嗯,会小心的。”
“那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喊我和幼瑾一声,我们就在这下面,不走远。”余攸宁说道。
“好,我知道了。”
打发了两小只到最近的杉树下面捡落枝后,余初瑾抓了手里砍刀,就着长满灌木的斜坡往上爬。斜坡长满了藤萝,藤萝又缠着树,站在山脚下还没什么,这会子身入其中到有些遮空蔽日的感觉。
余初瑾左右搜寻,看到有合适的小树檩子就上去砍,砍倒后劈掉多余的枝叉,看也不看的往山脚下扔。一气砍了七八根,有些喘不过气来后,余初瑾决定砍完最后一根,就停手。到底原主的这具身子太娇气了些,这要是换成前世的她,别说七八根就是七八十根也不至于带喘成这样!
休息了一会儿,余初瑾决定再砍上那么四五根就作罢。
很快,手里便是最后一根树檩子,劈掉多余的枝叉,她像之前一样,将手里光光的檩子用力朝山脚下一扔。只是……
“哎呦!我的个娘喂,这是要砸死我啊!”
一声痛呼响起。
灌木丛中的余初瑾心头一紧。
这是砸到人了?
念头才起,一阵叫骂声自山脚下响起。
“谁干的?给你天冬爷爷滚出来!”
中气十足,看样子是没伤着。
余初瑾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时,余攸宁和余幼瑾的声音突然响起,“长姐,长姐你没事吧?”
完了,这下子就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攸宁,幼瑾,长姐没事。”
余初瑾一边应着一边沿着山坡往下爬。
人还没到山脚,便听到一道秀气温柔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
“哎,小屁孩,我家爷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
“咦,莫不是两个哑巴?”
“你才是哑吧,你全家都是哑巴。”余攸宁的声音。
“哎呦,不是哑吧啊!不是哑吧,我家爷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他问我就得回答吗?”余攸宁的声音再起。
“哎,哎,这谁家的小子?这么狂?”
赶在天冬暴走前,余初瑾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将余攸宁和余幼瑾一手一个带到身后,然后抬头看着来人,“我家的小孩,怎么了?”
话是对穿一身豆黄色短褐作小厮打扮的天冬说的,目光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天冬身后几步,穿一身品月色直领锦衣的少年公子,约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然身材高挑,相貌俊朗,却并不是很出挑,也只是寻常,此刻少年含笑而立,表情恬淡宁静,一双眸子却流光溢彩,灿若星石。
许是感觉到了余初瑾的目光,少年公子抬目朝余初瑾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少年公子微微笑着,举止优雅的朝余初瑾微微颌首。
余初瑾不由得愣了愣。
“爷,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天冬不满的问道。
苏洐一脸讶然的看着天冬,问道:“我怎么了?”
天冬指着余初瑾,不满控诉道:“你刚才对她笑了!你怎么可以对她笑呢?”
苏洐还没出声,余初瑾开口了。
她看着天冬,“他为什么不能对我笑?”
“哎!”天冬瞪了余初瑾,指着她身后的树檩子,又指了自己的鼻子尖,“你刚才拿它砸到我了,知不知道?”
“知道。”余初瑾点头,末了,淡淡问了一句,“那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