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等着来日封官好大展拳脚之时, 那天鹰教的人却早已悄无声息的退走,刘通天心知其异,却不言语。
他随一士兵换好的衣服,一路跟着兵士来到中军大帐。那帐下灯光昏暗,忽然之间灯火闪亮,早有两员将军开道,后面一员大将道:“传令,集合帐下官兵,萧将军有事训话!“
登时,萧铣大军兵火辉煌,各帐之将领皆集中到中军大帐之外,刘通天执长枪立在帐前,只等着看萧铣如何做法
天色已明,风拂柳青,胡意用斗笠遮了脸,急步返回市坊之中,他的肚子甚饿,正待想找点吃的,再回桃李居。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似把整个平静的坊间惊醒,数个街上行人四散跑开,只叫道:“我们快去求求圣母,吃人的妖怪又来了!”只见一个硕大身影,各色碎布乱舞之间,一头似麒麟非麒麟,似貔虎非貔虎的巨兽竟冲入坊间,胡意也没见过这样的怪物,甚是惊惧,只闪在一旁观瞧。
数个官兵见这怪兽也退缩发抖,转身就跑。这怪兽嘶叫不休,街人们吓得连滚带爬而逃。正在此时,红影飘飞,一个曼妙的身影从天而降,她肤白如雪,红纱遮面,竟挡在怪兽之前。众街坊中有大胆些的方回头看时,喜道:“圣姑来了,我们有救了!”
那女子飞袖飘影就向那怪兽而来,红烟四溢,那怪兽嘶叫飞扑女子,胡意正待相救,女子早已轻飘飘转身跃到半空,袖箭连射,金光数道,将怪兽逼得退开。
怪兽伏首缩身,纵跃而起,红衣女子短剑一柄劲刺怪兽头面而来,不想兽力奇大,它竟咬住咬那柄短剑。红衣女子似乎吃了一惊,胡意扣出一枚铜钱,向怪兽打过去,正中怪兽的背部,怪兽大吼一声,负痛落地而逃。
众百姓都跑出来,伏身跪地谢道:“多谢圣姑相助,我们必遵火凤社圣母之命!”
那红衣女子点首笑道:“世道险恶,官府严苛,你们入火凤社才得永生,去吧!”便有数个壮丁表示要入社以终。
待得众百姓去远,那女子转身,冷冷地道:“臭小子,还不滚出来!”
胡意只得打个呵呵,笑道:“小子在此!”他此时方近处见这女子形容,她虽容色变得一样,似瘦了许多,骨格清冷出奇,全无媚态,可那双眸子仍让胡意心中一动,他似乎想起了一个人,道:“你,你是牡丹?”他竟然记得牡丹的这双总似含愁的眼睛。
牡丹未想到胡意竟能看破她的易容术,她显然也吃了一惊,脸上却很镇静,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你被明圣堂除掉了。”
胡意一提起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怒道:“我好意救你,你可以负我,让我被明圣堂的人抓走。幸好我大难不死,不然.....”
“不然怎样?”牡丹那双眸子又变得嗔怒,可又似多一种柔光。
“不然.....”胡意却接不下去了。他故意转一句道:“萧云天不是恶人,你奉陈硕真之命就对他下毒,你真是太狠毒了!”
牡丹微微一笑,道:“若我说我没下毒,我还救了他,你信吗?”
胡意有些不解,这怎么可能?他正想接话,只听牡丹说:“小兄弟,你活着回来,就是火凤社的死敌!我们必须拿下明圣堂,这是使命。你还是走吧。”
牡丹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她竟没有杀他!胡意哪里能放过找到火凤社的人机会,他飞身纵跃,到了牡丹旁边,出手如风,就点牡丹的穴道。牡丹早有防备,短剑反手横挡,就势而进。
胡意没想到她会运上内力,急退步缩身,牡丹的剑再次反转,风声一起,竟向她自己的心口而去。
胡意大骇,伸臂急挡那剑尖,牡丹娇笑一声,道:“来日再会!”她竟用两个指尖点中胡意的穴道,随之飞身而去。胡意只得呆立看她逃走。
过了片时,胡意的穴道自解,他暗恨自己无用,怎么就不能找到她,可知她是火凤社的人,不知为何心头有点失落之意。
胡意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借官府之手去查查火凤社,澄清杀死褚天白的误解,倒也是一条路。”他心思灵透,就随意找些吃食,藏身到浙东乡间数日,想待得官府风声少停,再来探听。
浙东是明圣堂的地盘,但他们刚被抄了老巢,胡意倒也不想多去惊扰,他只暗寻火凤社的底细。乡间之路泥泞难走,胡意将面具遮上,慢慢行来,观察周边的动静,他暗想:“褚天白到底是何人呢?想来他的官职应该不低,能惊动官府清剿明圣堂。按说,以他的掮客拥围的架势,不至于如此束手被擒,难道还有人想要他的命?”
虽柳红绿拂,江南风景秀美,这方土地上的百姓却脸露愁容,多有饿殍,见此惨状,胡意十分不忍心。
风雨忽至,胡意见他们扶老携幼而行,他心中疑惑,便也跟了过去。涉水过桥,这些老少男女相扶而行,不顾山间泥泞,竟是向一座火祆祠而去。这火祆祠与普通的庙不一样,这是胡人行商所拜之庙,因为胡人奉信拜火教,可是这么多中原百姓何以也去奉这个教呢?
胡意心道:“这乡间百姓多求神拜佛,难怪他们会相信陈硕真的鬼话。”
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洒落下来,这些老百姓却没有丝毫的退缩意思,步步向前,胡意庆幸自己戴了一顶笠帽。
行进前,前有一方小桥,胡意忽见百姓人群之中一小孩走得迟缓,一个不小心摔倒在桥边。胡意急赶几步,正待去扶,只听得耳畔风声骤起,一人扬鞭骑马急赶而来,喝道:“早除妖孽,还登乐极!”
胡意耳边一凉,那人手中剑直刺而出。胡意运个推山变海,转过剑锋之尖,他轻灵一个转身,中指就点向那人胸口,笑道:“妖孽当然是吃人心的!”
那人退身急挡,剑光转扫向胡意身边的小孩,小孩吓得大哭。胡意心头怒起,他一把抱起孩童,飞腿就扫那人下盘,那人急退步缩身。他眼光迅急,已看到这人手中的之剑柄上所扣的五色丝线。
胡意心中一沉,变招迅急,上打天元,下点地府,左擎青龙,右关白虎,数招如风雷闪电一般急攻而上,那人前后遮拦不住,竟一个倒栽冲倒入桥下河水之中,大呼救命。胡意哈哈大笑,众百姓早就看得呆了。
小孩拍手叫好,胡意对他闪闪眼睛,一个转身,如鹰落流水,顺手就抄起那个剑客,道:“走吧!”他一运功力,那双脚竟似粘着一般,那人顺他的推力,竟不得不向前划行,成了胡意的“船”。忽然数枚飞簧石从密林之中向河中胡意处打来。众百姓大叫:“小兄弟,小心!”
胡意立定沉气,双手运成环状,飞石如入一股气圈之内竟反弹回去,刹时林中哀嚎之声大作,竟滚出数个杀手,个个惨叫不已。更苦的是踩在胡意脚下的这位仁兄已然筋骨无力,呼呼喝水。百姓们都看得呆了,胡意顿脚起风,那人就摔入桥上,胡意几个箭步跨水过桥,飞身而入密林。
余下的三个杀手疯狂逃跑,胡意喝道:“你们跑得了吗?”他步快如风,随手折下一根枝条,反甩成鞭,鞭风所及之处,一根粗壮的杨柳树竟轰然而倒,竟正好倒在这些杀手的眼前。
众百姓见此大惊,胡意心中却暗笑:“这是幻术移位之法,本就是刚才那株古树罢了。”杀手们吓得腿软,难以逃走,胡意鞭风横扫,这些杀手滚爬一地。
胡意将这些杀手和桥上那剑客全都绑在树上,胡意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剑客怒眉横扬,并不言语,胡意手指轻点他的胸口,他全身酸麻难当,急叫道:“杀了我吧!不然我回去也是一个死!”那几个杀手并不言语。
众百姓都跑过来,竟有几名老者跪地,胡意急忙扶起,为首一老者道:“这几个人我认得,他们曾经抢了我家的田地!”另一位老者道:“明圣堂杀了褚天白那个畜生,明圣堂与拜火教也有渊源,我们正要去火祆祠还愿!他们是褚天白的人,必然是为他们主子报仇,要杀我等的。”“是啊,幸亏小兄弟救了我们!”众百姓竟纷纷向胡意称谢。
胡意听闻,才知明圣堂与拜火教有渊源,可是那明圣堂的人分明不是胡人,而是平凡百姓,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碍?
当然胡意感觉是十分好滴,因为他才十几岁,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眼中的英雄,有点飘飘然。可他必定是修文学,精易数,很快又冷静下来,道:“你们不必谢我,万事小心,去吧!”众百姓称谢而去。
胡意微一沉吟,扫视众人,忽然对着那剑客笑道:“只有你才是褚天白的人,而且你是官府的,误把我当成明圣堂的人,为你主子报仇的!”那剑客瞪大了眼,胡意不理他,笑道:“你的五色剑穗出卖了你。说吧!褚天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掌伸出,就要击中那剑客的颈中。
那剑客吓得半死,忙道:“他是当朝大员褚遂良的义子,四方敛民财,收田地以充其用,我等是他所收养的打手,号为五毒。”
胡意没想到这其中还关系到朝廷如此高之官,笑道:“五毒?五色线本是避毒的,你们可笑至极!说还有什么?”那剑客道:“不敢说!”
胡意转到那三个杀手身边,笑道:“他不说,你说!”那杀手愣道:“我说什么?”
胡意把那枝条摆弄了一下,道:“你和那剑客一样,也是来杀我的,但他们不是一伙的。你是明圣堂的人!”那三个杀手大惊,道:“你......怎么知道?”
胡意转了转眼睛,看看他们笑道:“没错,我救了明圣堂,可是萧云天之所以被火凤社陷害,就是因为有人给火凤社通风报信,而牡丹又能出现在浙东来摆弄神兽,吓唬百姓,正是趁萧云天势微之时,来招揽人马。这一切怕是你们主子的谋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