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庄内,摆了几张案几,祝青山高踞主位,一袭白衫,微笑点头,那对夫妇就安静坐于他身后。
底下唐廖三人各坐了一桌,至于葛云与那伙镖局中人,祝青山并没有真的杀他们,吓唬完之后就放他们离去了。
当时柳清清还双眼发光的赞赏了一句“真君子”,可是唐廖和柳胖子却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读懂了意思。
那伙镖局之人不管是领头那人还是其他跪下求饶的,恐怕都得死了。
葛云作为江湖名宿,不管祝青山到底什么身份,向他下跪求饶的事,葛云都是不会允许有其他人知晓的。
至于他们这几个外人,在葛云眼里都是山上之人,是两个不同世界的,而且他也对付不了,所以反倒没事。
......
客随主便,看着祝青山安静的坐在上方就食,唐廖和柳胖子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只不过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唐廖实在下不了口,瞧了对面吃得正香的柳清清一眼,唐廖实在无法明白,为什么这丫头吃的下去。
桌上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看起来全部都是黑乎乎一团,闻起来像极了李伯阳经常做的臭豆腐。至于吃起来,刚刚唐廖尝了一口,他觉得三天内他都可以不用吃饭了。
东西难吃就难吃吧,唐廖想着干脆喝汤算了,结果刚搅了一下,一只惨死的苍蝇遗骸就浮出水面。
唐廖胃猛烈的抽絮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幸亏他是修士,控制力极强,要不然这会儿估计得站起来骂人了。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餐盘上一片洁净,祝青山放下筷子,擦拭了下嘴角,微笑道:“几位道友,在下的厨艺如何”
看着祝青山一脸自信,脸上写着快夸我的表情,唐廖欲言又止,这家伙与之前的高人形象简直判若两人啊。
不过最终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斟酌了下语言,唐廖刚想开口,却立马被柳清清举起手含糊不清的打断道:“太好吃了,祝公子好厉害”
一旁一脸菜色的柳胖子顿时惊为天人的望着柳清清,他没想到自己妹妹竟然还有这种喜好。
祝青山闻言眼前一亮,嘴角不可控制的蓄满了笑意,拍了下桌子兴奋道:“柳姑娘果然有品位”
熟不知后面那对夫妻此刻看向柳清清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会听到有人夸赞大人的厨艺。
看着祝青山开始与柳清清眉飞色舞的探讨起桌上饭菜的做法,唐廖和柳胖子两人一脸黑线。
都说恋爱的女人是瞎子,可没听过会失去味觉的啊。
桌上这些玩意好吃?这种丧尽天良的话柳清清竟然说得出口。
两人聊到兴起,唾沫横飞,眼看着自家大人说着说着都要站到桌子上了,后面的妇人赶紧咳嗽一声。
祝青山顿时悻悻然的坐了回去,接着挺直腰背,正襟危坐的对唐廖等人说道:“诸位果然是我的知己,我这一桌饭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出美味的”
不,我不是,唐廖和柳胖子两人心里像拨浪鼓一样的摇起头来。
而且他们觉得祝青山估计是个睁眼瞎,没看到他们桌子上的食物一样都没动吗。
只有柳清清眉眼含笑的不断点头。
祝青山是个讲规矩的人,这一晚均没有过多的过问唐廖等人的情况,似乎大家真的只是萍水相逢一般,所以饭吃得倒也尽兴。
祝青山吃尽,柳清清高兴。
宴席过后,柳清清依依不舍的跟着唐廖两人去往了客房处。
走在回廊里,柳胖子回头看了自家妹妹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她在担忧也许今日一别,不知道下次见到祝青山会是什么时候了。
虽然他不信一见钟情,而且从之前祝青山处理那伙镖局之人的手段来看,其实并没有在宴席上那样看起来好相处。
但看着自家妹妹这样子,他还是有些心疼,搜肠刮肚一番,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在前方好言安慰道:“没事的,修仙男儿千千万,不行咱就换,你虽然长得丑,可是我也不好看”
唐廖见状,也跟着想了想,这柳清清虽然没给自己好脸色,但自己一个大男人不应该跟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
便头也不回的也安慰道:“没事,要是难受就哭吧,使劲哭吧,把眼泪哭干了脑子就好使了”
两人说完,忽觉得空气有点安静,僵硬的停下身子,偷偷转头瞧了身后一眼。
眼见柳清清满脸涨红,青筋暴露,紧握着拳头,嘴里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感觉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似的。
唐廖和柳胖子两人相视一眼,顿时不发一言的转过身,紧接着便跑出了风一般的速度,在柳清清眨眼间,便已没了踪影。
瞧着两人逃跑的滑稽模样,柳清清瞬间破涕为笑,只不过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转过头望着外面的大雨,有一句话她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其实祝青山这个名字她听过也见过。
南州定光山炼气期排名第一的弟子,曾跟随定光山来过宗门与那个怪物论道的存在,自己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当时自己曾经侥幸远远的见过祝青山一面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祝青山竟然会是北州人士,宴席上根据祝青山所讲,这祝家庄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家业。
可是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来赤霄宗,反而千里迢迢的去了南州的定光山呢。
自己心里竟然有一种为什么他不是赤霄宗弟子,却又不希望他是赤霄宗弟子的感觉。
修真界变幻无常,最近更是听长老们说百年潮汐,天机混乱,修真界恐有大乱,那到时候他不是赤霄宗弟子,自己两人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敌人。
可若他是赤霄宗弟子,就凭对方的身份地位,怎么轮得到自己站在他身边呢。
遥望着远处依旧闪烁着烛火的大厅,柳清清很想学着她兄长吟诗一首,可是憋了半天,发现自己脸都憋红了,还是想不出自己想说的,最后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愁啊”
充分暴露了她的文学素养与她的家境极其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