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头骡的铃声引领着一队队马帮行走在这千年的古道上,今天又一队马帮在这古道前行着,马帮队伍前面是一个头戴毡帽,身穿长袍,腰带短枪,的方脸中年汉子,只见那汉子手拿一把长刀把古道边的树枝砍掉,那匹头骡就不紧不慢如影随行地跟在他的后面。
汉子带着邦众走到了山顶,往下看了下山脚下的小镇,一声吆喝:"看好自己的骡马,要下山了路滑"。声音虽不大但传出的是威严,众邦众连回"许锅头,知道了"。回答的声音整齐不拖拉,汉子回头看了下邦众又接着说:"拉开四五匹马距离,不要让骡子踏松了滚落的石头打到人和骡"。瞬间,骡队拉开了长长的距离,汉子认真看着脚下把长刀插入了腰上的刀鞘,手扦着头骡小心地走在这湿滑的古道上。
一个青年人追上汉子说道:"叔,公朗到了,有什么安排"。汉子看了下山脚的小镇回道:"石头,你到后面跟三老爹说:让他把众兄弟们按排到老腰子的骡马店住好,把在公郎卖的东西什么针头线脑,洋火,食盐,洋布,土布,清理出来,好好在公朗卖两天,然后我们从神舟渡下夷方,另外伙食要办好点,不要十多个人才一盘肉,还没有他给骡马吃得好,公朗澜沧江里的鱼也要不了多少钱一斤,还有肉一人要有半盘份量,要交待清楚,我就不去老腰子那了,我去你姑妈那落脚,你也来,但要把事落实后才能来,大伙在黑风箐阻击了一撮毛,子弹打了些,让大伙保养下枪。""好的,叔"青年说完后就往回跑两条大狗又紧紧的追上了青年人。
头骡在陡峭的坡上走着,后面跟着一长串的骡队,这时半山腰一个声音传出:"楠弟,楠弟是你吗?声音带着激动。汉子顺着声喊了一声:"姐夫是我,楠子,姐夫你别爬山了,你胖,站着等我。""嗯,好的楠弟我等你,等你,"半个时辰后,汉子紧紧拉住了那胖子的手。
"姐夫,你还好吧!"
"好,好,你姐也好,一家老小都好,你呢?还好吧!岳母她老人家好好的吧!侄子侄女也还好吧!"胖姐夫激动的回答道。
"都好,娘叫我带给你们一些吃食,都在头骡上,一回回家给你们。"
"楠弟,你看我,就在这路上跟你拉家常,走回家,你姐在家呢!回家弄饭吃"胖子拉着汉子的手就往山下走去。
"今天我倒茶的时候就见杯里立着几片茶叶,你姐就说可能你快到了吧,果然你今天就来了,真准啊!我知道还是你每次都不会忘了你姐和我的生日的同一天,这次也一样,楠弟有心了"
"姐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回家"
马帮又在陡峭的坡上前行着,汉子扶着胖子缓慢地走着,头骡就慢慢的跟着,这时两条一黑一花的狗也是一个劲的给胖子摇尾巴。"姐夫,你看黑洁,花熊也来欢迎你了,胖子弯下腰摸了摸两只狗的头两只狗欢快地在胖子身边努力卖萌着,又从口袋里拿了点东西给两只狗吃,狗吃了东西叫着就往前跑去。
一个缠着小脚的女人被一年青的女孩扶着站在城边,脸上带着微笑道:"今天你舅舅是一定到的"。年青女孩一听就跳了起来开口便要叫时,被那女的紧拉住说道:"又要开始疯,都是你舅惯的不让缠足,成天跳跳闹闹的一点都不象个女孩文文静静呢?亲都定了还不稳重。"
女孩害羞地低声说道:"不是舅舅来了吗?人家想舅舅了嘛,""就你有理由,跟你说了女孩要恬静温婉,不要动不动就炸毛,你舅和你爹都惯着你我当时真的该好好给你缠个足,你就老实了,我真怕你嫁了过去亲家说你没家教。″"娘你又来,能不能不数落我了,你那个妹妹不是也没缠足吗?"“没大没小的叫姑姑,什么我那个妹妹,那是你姑姑,"说完女孩的娘狠狠地在女孩的手上扭了一下,女孩:"哎,哟"叫了一声道:"娘,好痛"可嘴上还是小声说着:"还比我小两天的人,还叫我叫她姑。"声音很小但还是传入了他母亲的耳内,她娘亲反过来就说道:"死丫头,差着辈呢?"抬手就要打,女孩连连告绕,娘亲又接着说道:"你差你那小姑太多了,你小姑琴,棋,书,画,那样不精,那样不通,一篇文章写得让家里先生对着文章喝了个酩酊大醉。""娘,你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什么说提亲的人有多少多少,门槛都要踏烂了,娘我小姑是好,可她也愁,若大一个弥渡县就没有一个让她看得上的,家里就舅舅好,让我小姑自己选男人,我不用缠足。""死丫头,什么自己选男人,越说越没普,让我打死你,抬手就打。"手在女孩的身上打了两下。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娘,我不说了"这时,女孩看到一个青年迎着她母女走来,对她娘亲说道:"他来"声若纳蚊,脸色一下如飞霞,娘亲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青年过来对她娘亲鞠了个躬道:"岳母好"女孩的母亲点了点头,他又转身对着她鞠躬说道:"若兰姝,你好!"她连忙回了个万福说:"康明兄好"青年用眼看着她的眼睛,她被看得低下了头,她从他的眼神看出了炽热的爱,让她感到无所适丛,只好低下头在玩自己的衣角,又不忍又偷偷用眼看那青年,目光刚好接上再也不舍分离,就这样俩个青年人在呆呆的互相用眼神看着。
"哎,快看两只呆头鹅!""娘在那在那""随风跑了",若兰好象明白了什么,娘你又寻我俩开心,"青年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在那站着傻乐。"你开心什么,真是呆头鹅,"青年终于笑了出来,又见女孩的娘亲,又忍了下来,脸上一会白一会红。"娘亲看见女儿还要说那样,连忙说道:"好了,若兰山上下来了一个马帮,那个不是你爹吗?另外那个不就是你舅舅,走康明若兰,我们走几步去迎接他们"。
"岳母,你当心脚下,若兰你扶着母亲"
"好的,康明哥,你走快些,我扶着母亲慢慢来。"
"好的,若兰。"
女孩用依恋的眼神看着远去的背影,直到青年到了父亲和舅舅那里,还远远的盯着看,看到好象长辈对青年说话,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笑。
"丫头,又在做梦了,"
"娘,不理你了,老捉弄人家,"
"娘跟你说笑了,你俩的婚期眼看着半年就到了,嫁装都齐了,你爹说要把你外婆请来,热热闹闹的办一次,开心了吧!到时你爹家那边的叔伯,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来岁数都大了,这道路又不太平,你爹在这当这个小官也快有十年了,你到这才八岁,时间过得真快,哎!转眼我的小囡囡就要成别人的新媳妇了,妈妈真的舍不得你,我又想起你外公来了,当初我缠足时每天我都会痛得让我哭得死去活来,你外公偷偷拿块糖放在我手心,囡女,你不要哭了,爹的心都碎了,要不不缠足了,我又跟爹说,爹不痛,我不哭了,我有爹爹的糖,我见我爹忍不住泪水从眼角里流,我妈见了只是紧紧握住我爹的手,我爹又说这是礼教害人,跟我妈说′小脚一双,泪水一缸`你真的很幸福,你姑和你都让你舅舅说了不缠足。"
"娘,舅舅不是说民国了,昆明那些大城市的女孩都是放足了,民国孙大总统民国元年就下了放足令了,这是国家法律。
"哎,女儿啊,那来的法律,你看周围的小姐那个不缠足的,是你爹和你舅不忍你受罪,那个大家族找媳妇我们公朗这不都是小脚吧,也是陈康明喜欢你,他爹又和你爹在一个衙门里做事才惯着你,"
"姐姐"
"三弟,又快有小半年没见了,还好吧!"
"好,都好姐,妈挂着你头痛好些没有,她说小妹要定婚了,让你回去她找个神医圣手给你治,这次一定治好,还有……"
"楠弟不说了,回家,"胖姐夫喘着粗说道。
一幢白族的民居,四合五天井,三房一照壁,胖姐夫和锅头坐在客厅里吃着茶,两个侄儿一边一个坐在旁边,一个揣糕点,一个忙添茶,口里还不住地问:"舅舅后来怎么样"。只有在胖姐夫怀里的小女儿问:"舅舅,那花熊,黑洁在路上抓到兔子没有,"
"你看你们有这样多的问题,舅舅怎么回答一个一个来,"
"廷皓,石头来了吃饭了,叫三弟吃饭了。"
在照壁前摆了一张大桌子,桌下己经坐着了康明,若兰,还有石头,石头和康明关系很好,在聊得很开心见他们一群人出来,主动站了起来,把他俩迎到上坐好,若武跟若文争坐在舅舅下边可他太小争不过哥哥只好坐在哥下边,只有若梅轻松地坐在了老爹边上,众人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