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
干餐饮这一行必须注意卫生,老板要求检查手指甲是情理之中,燕绥将双手伸出来给店老板看。
燕绥的手非常漂亮,手指纤细匀称,皮肤白皙,触手绵软柔若无骨。
店老板一搭眼便呆住了,呼吸顿时粗重起来,伸出他粗糙染着油渍的手,颤抖着覆在燕绥的小手上。
“唔……”
此时并非饭口时间,店里没人,店老板发出的这一声,介于呻吟与叹息的声音,燕绥实在是太熟悉了,她猛地收回手,退后几步转身就跑。
燕绥疯了般跑出门,身后传来店老板的低吼声。
燕绥倒了胃口,放弃今天一定要找到工作的打算,趁着天还没黑,跑去车站乘车回家。
顺着人流上了车,燕绥随意转身向车窗外扫视,却被吓得一个激灵,那个炸鸡店老板,正站在车门前,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要上车。
燕绥慌了,跑去后车门跳下车,店老板一见,咧开嘴狞笑着,拨开人流向她靠拢。
就在车门即将要关上的一刹那,并未远离车门的燕绥迅速跳上车,吱扭,车门关上,差一点夹到燕绥未来得及抬起来的脚。
店老板赶紧往前车门跑,也许是司机观察到了异样,直接将前车门关上,并启动了车子。
店老板抬手狠捶了车身一拳头,嘭地一声,却像是重重捶在燕绥心上……
车子顺利驶离车站,提心吊胆的燕绥终于松了口气。
荻花路的打工计划就此搁浅,燕绥发誓,她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垂头丧气地走去小区,就在小区铁艺大门前,燕绥又见到了阴魂不散的林霄。
“燕小姐,安总想亲自向您表示感谢。”
林霄的形象好,讲话也客气,燕绥瞧着面前还算英俊的年轻人,看着他西装笔挺,不必为生计担忧,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能。
都是同龄人却是不同境遇,这给了求职不顺的燕绥额外的沉重打击,燕绥整个人都不好了,双肩下垂,无精打采。
“你们安总打算怎么谢我?”
“请您过府赴宴。”
林霄笑到露出八颗牙齿,希望能用一身的阳光,感化这个一身阴霾的人。
又是请吃饭,他家老板就这么没见过吃的吗?燕绥对赴宴二字深恶痛绝。
淡漠地绕过热情的林霄,燕绥这次连话都懒得讲。
被家里人要求,必须亲自过来感谢恩人,安博衍坐在车内目睹一切,他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实在是太丧了,怎么会有年轻人活得这般死气沉沉还没礼貌。
安博衍放下车窗,极有气势地招呼燕绥,“燕小姐……”
听得出不是林霄在喊她,燕绥回首寻声望去,一见那豪门贵公子正气派十足地坐在车里喊她,更打击得燕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她认得出那是她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安博衍,可惜,她现在很没心情理会他。
又是想请她过府赴宴那套说辞吧?燕绥厌烦地横了眼车里金光灿灿的安博衍,彻底明白了啥叫仇富心理。
“对不起,我不缺你那一口吃的。”
燕绥恶狠狠丢下一句话就走。
林霄的口水被噎得卡在咽喉里,上不去下不来,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抬起手狠捶了几下胸口,好不容易咽下口水,再去看车里,安博衍眸色阴沉得像是要吃人。
林霄初时还觉得燕绥不通情理,之后又觉得很有趣,他家老板家里宠,外人捧,从来就没吃过瘪,这下被燕绥怼得没话说,脸色好看得就着能吃下三碗饭。
受到安博衍示意,保镖姜悍下车,拎着燕绥像拎着只小猫一样,将她丢上车。
加长版林肯稳稳当当地载着被摔懵的燕绥,驶向安府……
被丢在位于安博衍对面的车座上,直到车子开上主干道有一段路程,燕绥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强行带上了车。
从车座上爬起来,扶正鼻梁上歪掉的眼镜,燕绥瞪了眼正襟危坐在她身侧的姜悍。
燕绥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随和心态,对于对方的强制上车行为生气不过三秒,然后就开始打量起豪车的内部结构来。
空间大,车身平稳,座椅是真皮,隔音效果好,除了这些,燕绥再看不出来哪里好。
安博衍不喜欢说话,保持着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而燕绥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安之若素,观察车内环境后,也是冷下脸来,抱臂垂眸盯着自己穿了整三年的板鞋发呆。
很快车子驶入安府大门,又行驶了大约三分钟,才来到主楼前停下。
听到佣人禀报,安家人出来门口迎接,大哥二哥三姐四姐分列两旁,燕绥被姜悍半请半拎地下了车,随后,安博衍才冷淡着眉眼步出车外。
“欢迎你,燕小姐。!”安夫人作为女主人,第一个上前握住燕绥的手,向燕绥介绍家人。
听着安夫人逐一介绍过安博衍家人,燕绥暗中腹诽,这样的家庭,再加上安博衍那霸王气质,就算家暴到死都没地儿说理去,也不知道谁会那么倒霉,嫁到这样人家里来。
勉强维持礼貌向众人问好,燕绥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冷心冷肺惯了,根本对家人朋友就只有嫌麻烦,一点儿也不愿多应酬。
“安太太,你们也说过谢了,我也了解了你们的心意,能不能这就送我回去?”
燕绥说得客气,但迫切离开的态度可一点儿也没掩饰,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她有多讨厌眼下处境。
“燕小姐,别客气,酒宴都已经开始了,里面请。”
这家人家到底懂不懂得察言观色呀?燕绥腹诽中被安夫人牵手带去餐厅。
“燕小姐,请。”
安朝行亲自拉开主客位的椅子请燕绥坐下,燕绥忍着不适勉强落座,“谢谢……”燕绥咬着牙表示感谢。
“不知道燕小姐口味,所以准备的是中餐,希望燕小姐能喜欢。”
安妈妈说着,夹了个阿一鲍鱼放到燕绥面前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