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蹲在我的小摊前发愣，由于第一次摆地摊没有经验，悲催的我连一个坐的小凳子都没有。直到我脚都蹲麻了，也没有哪怕一个顾客过来我的摊位前看一看。

我站起来靠在墙边，看着别人的摊位上都不停的有顾客挑挑选选讨价还价，跟我这边的冷清形成了一个对比，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缘由。我决定向其他摊位的老板取取经，我走上前去对隔壁摊位的中年大叔说道：“叔，怎么其他人都有生意，我这边却怎么冷清呢？”

大叔看着很面善，笑了笑对我说：“小伙子第一次出来摆地摊吧？”

我给大叔递了根烟，帮他点燃够又给自己点上一根，惊讶地说：“这也能看出来吗？”

大叔抽了一口烟，又呵呵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道：“摆地摊太腼腆可不行啊。得吆喝，吆喝才能吸引路人的目光......”

我豁然开朗，反正今天第一天出来摆摊，也不急，就继续跟大叔攀谈着，聊天中，大叔告诉我他姓陈，是重庆秀山的人，孩子刚上大一，白天在一中食堂煮饭，晚上出来摆地摊。在得知我是才毕业的大学生后，陈叔很不理解我为什么没好好找一个工作却过来摆地摊，我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由于我跟陈叔卖的品类都差不多，我的生意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有些在陈叔那边没选到满意的商品后也直接过来我的摊位前挑选。到了晚上收摊的时候，共计卖出了三双手套一条围巾，总归没有挂零，让我也稍微有了些信心。跟陈叔约好明天继续，我又扛着大编织袋回到了出租屋，屋子因此显得更狭窄了。

尽管今天有了百十来块钱的收入，但我还是选择了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当做晚餐。心里想着虽然王蒙说钱不着急还他，但我始终觉得欠着钱心里不踏实，得想办法怎么才能多卖一些货，尽快把钱给还上......

就在我脑中构思着我的“小商品销售计划”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两秒，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好你个头啊，你个小白眼狼，我离职了这么几天都没想着给我打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黎欣兴师问罪般的声音。

“哪儿能啊，我这不是考虑到欣姐您刚升迁，肯定有一大堆事儿忙呢，就没主动给你打电话。”我有些心虚的回答道。没有给黎欣打电话的原因是因为怕黎欣知道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离职的事情，又替我操心，到时候免不了又让她失望。

“你小子又跟我皮呢？不过我这段时间确实够忙的，这是我的新号码，以前的不用了。”

看来黎欣还不知道我离职的事情，我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欣姐你去了苏州啊，之前问你都不告诉我们你换工作换到哪个城市了，真不够意思。”

“我当时也是不确定，这个公司蛮大的，总部在上海，我也是入职过后才调配到苏州的。”黎欣顿了顿又说“重庆已经降温了吧，我给你买的手套你收到了吗？”

听到黎欣给我买了手套，不由得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怕说漏嘴，只能对黎欣撒了个慌，说道：“欣姐你对我真好！我最近家里有事儿请假回了趟老家，所以还没收到快递。还别说最近重庆真的挺冷的，欣姐你在苏州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挂断电话之后，我重重出了口气，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幸好只是打电话。如果当着面，黎欣肯铁定会识破我的谎言。

......

第二天晚饭后我只拿上了各种款式的手套，就准备出摊，我想了一个“销售计划”，信心满满，我坚信幸运女神会眷顾努力的人。

我跟陈叔前后脚来到了底下通道。我摆好货后，给陈叔递了支烟，一脸神秘的说到：“陈叔，你今天就不要摆手套了，只摆一些围巾和其他商品。如果有顾客来问价的时候你把每种商品多报五块钱，今天我们保证能多卖些钱。”

陈叔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黑板，上面写着“初冬送温暖，联合大促销”几个字，然后又拿出一块一摸一样的递给陈叔，解释道：“我今天只卖手套，所以不会跟你形成竞争。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要买过冬的物件的人肯定不会只买手套或者围巾，所以咱们来一个联合促销——只要是在我这边买了东西的顾客到你那边挑选就会打八折优惠，同样的到你那边买了东西的顾客来我这边买东西也是如此，如果是情侣一次性购买两件商品的话，第二件直接半价......”

陈叔听明白后，嘿嘿一笑道：“果然上过大学的就是不一样哈，行，今天就听小刘你的。”

摆好货，我吆喝着之前想好的广告词，没一会儿功夫我们二人的摊位前就有了顾客，我给每位顾客介绍着我们的“活动优惠”并示意他们随意挑选。

仅仅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的样子，我今天带出来的货就卖了三成，陈叔那边的情况跟我也差不多，我的脸上都乐开花了，于是更加卖力地扯着嗓子吆喝。其实我这个活动促销我完全可以自己搞的，但是通道里的地摊上不止一两家在卖手套和围巾，如果大家都有意这么去竞争的话，生意只会越来越难做。

......

到了今天收摊的时候，我粗略地算了一下，除去成本，我大概净赚了近300块，可以说收获颇丰了。陈叔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热情地请我去吃炸酱面当做夜宵。

我对陈叔说不必这么客气，陈叔说：“要的要的，我特别羡慕你们有文化的年轻人，有文化就是好啊，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一辈子都是个打工命。希望我们家丫头大学毕业的时候也能像你这么聪明。”想了想，陈叔绕绕头又说：“可不是摆地摊，我希望她能找个体面点儿的工作。”说完我们都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