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
这两字入耳,恍若梵天魔音,让人心惊。
都叫人赔命了,还算仁慈?
那依着帝王来断,又该如何呢?
上官妄尘紧紧地攥着手心,难道这皇帝还打算让她也跟着赔命吗?
为什么?
一个人的怎么可以在瞬息之间翻脸这么快,明明片刻之前,还对她那样的温言软语,这不过须臾,就要因为一只鸟,而让她和她的侍从双双命丧黄泉吗?
到底是因为他御赐的鸟比较重要,还是因为他的女人比较重要。
上官妄尘忽然悲哀的发现,自己若是因此丧命,都有些糊里糊涂的。
抿了抿唇,她略略思忖,还是想要做一下最后的挣扎,然而不等她开口,帝王的声音已经先她一步响了起来。
“这只相思,乃是当初朕未登基之前,亲赴南诏国寻来的,这也就算了,它跟在珍妃身边,整整六年,不知为珍妃消解了多少的烦恼忧思,又带来了多少的欢乐美好,这样的美好,又岂是一条奴才的命可以换来的?”
帝王醇郁悠然的话音落,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慑于帝王君威,几乎不敢抬头,唯独上官妄尘和珍妃,一眨不眨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帝王。
只是,上官妄尘的心在这一瞬间跌落尘埃,清瞳也凉到了几点。
而珍妃却是心绪晃动,美眸闪过惊喜,果然,帝王最在乎的还是她,她想的没错,一个区区质子王爷算得了什么,就算是王孙贵胄,又如何能比得上她珍妃荣宠至极?
“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珍妃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不管她再怎么得宠,对方终究还是一个王爷,除了帝王,谁也不能擅自处置,这一点自知,她还是有的。
这也是方才,她为何要拿上官妄尘的贴身侍卫开刀,而不是直接处理上官妄尘。
多年伴君,圣意不可妄自揣测这句话,她可是很明白的,只要帝王不亲自开口,她绝不能提处置上官妄尘,否则,那些朝臣的唾沫星子,就足够把她淹死。
后宫不得干政,历来如此。
甭管怎么说,上官妄尘还是个王爷。
“人常说,追根溯源,不管什么事情,要想处理的好,首先就得从源头开始,不然,若是以后主子犯了错误,统统由奴才代过受罚,那这些主子们,还不得都无法无天了?这偌大的上元,朕还怎么治理?”
帝王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上官妄尘的心已然全部沉了下去。
众人也不禁都为上官妄尘捏了一把冷汗。
看今日的情形,这个刚刚苏醒的质子王爷肯定是逃不过去了,哎,还真是,人要是倒霉起来,抬个手都能飞来横祸。
就在这有人感叹,有人得意,有人悲伤的气氛中,帝王薄凉寡淡的声音继续,“所以,公平公正起见,这件事情,朕必须给珍妃,也给三王爷一个交代。”
什么?
给三王爷一个交代?
众人一阵懵,就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着审判的上官妄尘,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拿三王爷给珍妃一个交代也就算了,这再给三王爷一个交代又是什么意思?
帝王流萤般生辉的重瞳微闪,转眸看向那几位太医,随口点了一位:“顾太医,你解释一下吧。”
那位被点到名字的太医先是一愣,继而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脆响跪在了皇帝面前,“皇上,不是,微臣不知,微臣没有杀相思鸟,皇上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