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沉稍稍低眸看着眉目精致而且一脸嫌弃的女人,“晦气”两个字从那张红唇里吐出来,不知怎么,总有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慕纤纤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脸庞铺上一层淡淡的薄红,唇角的弧度亦是几不可察的扬起了一分。
慕晚茶对慕纤纤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很不屑,心底嗤了一声。
“狗粮?”一道清冷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
慕晚茶看过去,竟是对面清贵淡漠的男人意味不明的吐出的两个字。
不怪慕晚茶惊讶,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像薄暮沉那种能用一个眼神解决问题就懒的说一个字的男人根本就是不屑参与的。
男人清淡的嗓音里卷着浓重的嗤意,俊美的五官是面无表情的冷色调,“狗粮难道不是单身狗才啃的?”
慕晚茶眯了眯眼,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我不是?”
她好像……应该算是单身……汪?
就连慕纤纤也忍不住看向身侧,大概也是比较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吧。
薄暮沉低着眼眸睨着对面眉目精致的女人,声线平稳淡漠,“你怎么会是单身狗?按年龄你是单身鳖,按智商你是单身傻狍子。”
慕晚茶,“……”
这伤害值……简直是暴击。
慕晚茶一张漂亮的脸蛋迅速的升起一层薄红,红唇抿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薄、暮、沉!”
姜老爷子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声音明显比刚才柔和了许多,“晚茶,我们进去吧。”
慕晚茶冷笑一声,眼尾的弧度说不出的嘲弄,“但愿你们是真恩爱,不是秀恩爱。”
说完,便扶着老爷子转身往大厅走去。
等他们进去,慕纤纤侧过脸颊,“你没有必要针对晚茶的,外公毕竟还在这里。”
男人低着眼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吐词,“好。”
视线不经意落在大厅的方向,深静的眼眸寂静无声,讳莫如深。
“进去吧。”
慕晚茶扶着老爷子进去的时候,大厅里的人便有人带头迎了出来。
她的视线落在为首的那个人身上的时候,瞳孔猝不及防的骤然缩起。
都说冤家路窄,
他们得多冤路才能这么窄?
掌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意,细白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指甲嵌进手心里,都抑制不住从四肢百骸漫出的颤抖。
慕晚茶的变化姜老爷子自然感觉到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那人已经来到了跟前,“欢迎欢迎,劳您大驾,姜老辛苦了。”
姜老爷子抬手握住晚茶颤抖的手指,视线停留在那人身上,淡笑,“谭先生客气,市一长亲临,倒是有心。”
“听说姜老会过来,谭某可是特意腾出时间的。”
姜老爷子脸上的笑意不及眼底,“那倒是老头子的荣幸了。”
***的视线若无其事的在晚茶身上扫了一眼,才道,“不知这位……”
姜老爷子注意到他的视线,脸色刷的就沉了下来,“她是谁与谭先生没什么关系吧。”
姜老爷子对这位极为不喜,不说政绩,单说为人都不是姜老爷子欣赏的类型。况且五年前不知道怎么和慕靖庭搅和在一起,又做了什么交易,才让慕家度过难关的。
***丝毫不在意老爷子的态度,其实刚才他们跟记者的对话他是都听到了的,此时也不过是确认一下。
毕竟他跟慕家二小姐,五年前算是颇有渊源的。
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轻,五官精致,完全不是单用美丽一个词可以形容的。
但是她娇俏的脸蛋上像是挂了一层厚重的白霜,散发着与她这个年龄和长相完全不相符的寒意,冷厉渗人。
***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有些讪讪的收回了视线,随即对姜老爷子笑道,“姜老一路辛苦,您请。”
姜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对他很看不上,虽说这几年出尽了风头,也甚得民心,但他就是喜欢不起来,单单他看晚茶时候的眼神都够让老爷子厌恶的。
没再理他,带着慕晚茶径自朝厅里走去。
本次画展是一次规模巨大的联展,汇集了六十多位画家的力作,占据八个大厅,每幅画作风格迥异,或恢弘大气,或质感细腻,或抽象深沉,无一不是每位画家的心血。
姜老爷子带着慕晚茶一路走,一路低声介绍,每一副画作的精髓和底蕴老爷子都能一语中的。
慕晚茶听的很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人。
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一副画作上,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变的急促,眸光死死盯着那副彩色的画面,手指攥着的浅绿色长裙,被攥出一道道褶皱。
白皙的手指,细细的颤抖着。
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涌动起来。
画面上,一个女孩手里握着一把刀,有殷红的液体沿着刀尖流下,落在她脚边盛开的白茶上,干净的白色茶花被大片的鲜血染红。
她低头看着对面亦是一男一女,男孩躺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背上蔓延开来,女孩蹲在他的身边,泪水涟涟,惊慌又无措。
而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除了毫无痕迹的冷漠,再没有其他。
只是没人看到她的可怜和可悲。
这是慕晚茶五年前出国之前作的画,取名——
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