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两位内常侍大人——秦华儒和严正便出现了。
楚辞看到他们的时候,心里除了惊讶还有感激,在她“落难”的时候他们还愿意来赴约,足见这二人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
“闲话莫说,你轻易不求人,必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才肯找我们求救。”严正是个直爽性子,听楚辞在那里不停地发表感激之情,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秦华儒也跟着说道:“小楚,以前在内侍省你帮过我们不少,如今你落难了,江总管那里我们说不上话,可旁的我们能帮则帮,你莫要客气。”
听他们这么说,楚辞也不再废话,隐瞒下“找凶器”这件事情,谎称自己夜里路过太液池时,不小心把勍王赏赐地玉佩掉进去了。
她不敢声张,又怕哪日勍王忽然兴致来了,询问玉佩的去向,她就是有是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所以就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玉佩打捞上来,只是太液池并非寻常池子,她不敢妄动,这才找来他们想办法。
二人听完后不疑有他,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个时辰,终于想到了办法。
到底是五品的内常侍,他们连夜就召集来十几名内饰,赶在早朝之前,以“除秽”的名义,在太液池连夜打捞。
至于这个所谓的“除秽”,实则是借由冯艾的事情来说的。
太液池里死了人,听着到底不吉利。正好池子里的水草也该清理了,这个“秽”便被冠上了两种含义,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大家都在干活儿,楚辞总不好独自歇着,幸好这具身体的原主为了掩藏身份,一直都对外声称自己不通水性,她便借此成为了此次“除秽”的监工。
众人奋力忙活了一整晚,直至早朝时间将近,眼瞅着还是一无所获,楚辞的心不禁往下沉了沉。
如果在太液池里打捞不出来凶器,那就意味着她还要再想办法去各个宫里打听搜查。而且还是暗访暗查,难度比这个大了不知几倍。
秦华儒看出她的担心和焦急,便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说不定一会儿就找到了。实在没有的话,你便把那玉佩画出来,我找人再给你打一个一模一样的。不过材质肯定不如勍王那个,糊弄糊弄人还是没问题的。”
楚辞再次感激地向他道谢,“你们肯这么帮我,已经叫我感激不尽,怎么还能叫你们破费。实在找不到,我便如你刚才所言,再去弄个一模一样的玉佩便是了。”
秦华儒见她嘴上这么说,脸上还是心事重重的,便又安慰了几句。
这时又有两个内侍跑了过来,他们浑身都已经湿透,衣服也都被泥浆裹着,紧紧贴在身上,光是看着便觉得难受。
楚辞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歉意。
两名内侍跑过来,从衣摆里取出几样东西放下地上。
“秦公公,这几件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您先瞧瞧。”
太液池这么大,平时来此处赏景的人有不少,偶尔掉进去一两件东西也不足为奇。
他们在清理水草地时候,瞬间便也清理了河底。
忙活了这么久,打捞出来的物件,没有百件,也有几十件了。
每个都脏兮兮被泥浆包裹着,楚辞一一擦拭赶紧去检查,泡烂的果子,女子用的帕子,身上佩戴的饰物等等,应有尽有。
可是在这几十件东西里,却没有一件是她想要的。
所以这次再送过来的东西,她已经不想去再去看了,害怕又一次失望。
“竟然还有银子。”秦华儒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明显带着惊奇和欣喜。
严正也蹲在一旁查看,紧接着他的声音说道:“还有匕首,什么人能把这种东西……”
他话未说完,便被楚辞一把抢走了手上的匕首。
“怎么了?”秦华儒和严正奇怪的看向她。
楚辞拿衣袖擦拭了几下匕首,仔细观察一番,好像和白霄他们推测出来的凶器很像,应该就是它了。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幸好找到了,要不然她……
正兴奋着,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两双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她顿时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笑着解释:“吓到你们了?见笑,见笑,我、我就是挺喜欢匕首的,一时激动,激动啊。”
秦华儒和严正好像不太相信她的话,脸上始终带着质疑。但瞧他的确是对那把匕首爱不释手的样子,便慢慢信了几分。
早朝时间来临,依旧没有找到玉佩,秦华儒和严正又安抚了楚辞几步,便召集众人回去了。
楚辞对他们可谓是千恩万谢,次日又托人买了几坛好酒送过去犒劳大家,心里方才踏实一些。
快晌午的时候,她便带着匕首去见了白霄。
“从太液池打捞出来的?”白霄细细观察着匕首,俨然不太相信,她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凶器,不会是鱼目混珠的假货吧?
楚辞能感觉到他的质疑,也不欲解释,肯定道:“是从太液池打捞出来的,小人看着像是凶器,将军觉得呢?”
“比对之后方知。”白霄回道。
楚辞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晟才人是如何被放的血?伤在何处?”
“浴池,伤在右手腕,失血而死。”
白霄收起匕首,抬头看向她,表情难得和善了许多,“你做的不错。”
被他这么一夸,楚辞还有点儿受宠若惊,“小人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不知接下来小人还需要做什么?将军尽管吩咐。”
白霄思考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暂时没有,若有需要,我会派人通知你。”
楚辞点头施礼,“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从司正司里走出来,楚辞长舒一口气,困意也席卷而来。
昨晚整宿没睡,一直熬到现在,现在真的是又困又饿,感觉身体都快被掏空了。
她边打哈欠边往前走,朦朦胧胧间也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情况,冷不丁就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而且还是整张脸贴了上去,鼻子都快被撞塌了。
她顿时就“哎呦”一声,捂着鼻子看向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