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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浮王 第五章 贱名大会

这李家大宅,不愧是十里八村内最富有的乡长李大意的宅子。

张天赐刚一进门,一眼扫去,也是不由眼前一亮。

这李家大宅,分东西别院,中庭正院。正门之后便是石屏,屏后有一流水小桥。

越过桥来便是一青石大院,正是中庭所在。

如今人头攒动,热闹喧哗之处,正是在那中庭正院。

踏过小桥,江宁村众人一路来到了中庭旁侧一处凉亭下。

此时凉亭之上,正有一位一身白袍,手执折扇的白面书生。

那书生看到江宁村来人,笑脸相迎,合扇笑道:“诸位,还请里面坐,稍后就会开始。这一次还有神秘贵客到来。”

那书生说道最后一句时,还故意凑到了众人跟前,压下了声音。

“哼,故弄玄虚。”胖头小娃张天赐,一脸的不屑。

尤其是当他父母连声点头,称呼他白先生的时候,他更是心中冷哼。

“就是他,就是这人!给我取的破名字!听说还收了我娘二两碎银!啊呸!”

张天赐越想越是不忿,忍不住朝着他啐了一口,又狠狠瞪了一眼。

那白先生正笑盈盈地引着张父张母前往中庭,此时猝不及防,不由呆了一下。

那张父张母看见胖头小娃的举动,更是傻眼。不过他们反映很快,张母急忙一把将娃儿抱起,张父则是赔笑道:“哎哟,让白先生看笑话了。我这娃儿,他,他情绪不稳定,时常会犯魔怔。正好这次,带来也给白先生你看看,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定能看好这怪病!”

张母抱着张天赐也是连连点头。

“哦。”白先生看了那胖头娃儿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就不再去管他了。

张父张母见此松了一口气,直到那白先生将他们引到了席位,告辞后,他们才彻底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张天赐,教训了一番。

“天赐!你刚在干什么!人家白先生是咱们这乡里有数的读书人,能卜会算,德高望重着呐!这次主持岁旦李乡长也是请的白先生。可不能这么没礼貌了!听到了吗?”

张天赐闻言,一脸的无辜,睁着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轻声道:“小子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有口痰......咽不下去嘛......”

他说完还两个小指头轻轻点在一起,张母见此心中一软,便也不再多责备了。

他见张母神色缓和,知道总算让张母心中气消了。他忽而一扭头,恶狠狠地盯着那远处的白衣身影,心中暗道:“奶奶的小白脸,本王还惹不起他了?刚才他还敢瞪老子,看我不找机会收拾他!”

任由张天赐心中这般想着,岁旦之宴在正午之时,正式开始了。

宴席一开,热闹非凡,只见在青石大院的正中空旷处,还临时搭建了个红布戏台子,台上正有着一队从县城请来的锣鼓社,为赴宴的众人尽心演奏着,一盘盘美味珍馐随着宅中侍者手中托盘,被送到每一席客人的桌上。

江宁村众人被美食和喧乐环绕,也是食指大动,心中悦然。张父更是眼睛冒光,大快朵颐了起来,很快便没有了吃相,只顾着一个劲儿的贪食叫好。

“好!好吃!这鼓也敲得好!哈哈哈......”张有余边吃边嚎,沾了不少唾沫星子到张天赐脸上。张天赐不由一脸嫌弃地离他远远儿的,而后就坐到了七婶婶身边,他嘿嘿一笑,趁着七婶一个不注意,猛地嗅了一把,又是一脸的满足。他靠在七婶儿身旁,对这桌上的所谓美味珍馐不屑一顾。只见他拿起自带的一壶,自斟自酌了起来。

“就这些山野柴梗,哪里入得了本王的眼。”

没错,这些所谓美味珍馐对他而言不值一提,更别说他现在还没断奶了。

他心中冷哼一声,又继续喝着自己的杯中白,很是骄傲的样子。

时过日正,喧鼓响锣落下帷幕,每桌的客人也是酒足饭饱。

张天赐看着这让他无聊的乡下岁旦总算是要结束了,心中还有些失落。想到这七婶婶过了今日便少有机会接触,他不由急了。

“七婶婶儿,天赐觉得,应该多和七婶婶在一起,啊不,多和倩妹妹在一起,联络感情。我们两家常来常往,这样才好。要不,今晚,我就去七婶婶家住?七婶儿觉得可好?”张天赐乖巧的问道。

七婶婶听到此话,咯咯直笑,张天赐看她表情,暗觉有戏。

正当张天赐一脸的兴奋,快要听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时,那红布台子上白衣书生突然站了上来,轻笑开口道:“诸位吃好喝好了,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的贱名大会了。”

他轻轻一笑,而后负手立在一旁等候,台下众多带娃的乡亲则是激动了起来,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只见一位位乡亲,连忙把自己的娃儿抱上了台来,台上也被李宅侍者放上了不少矮脚凳,那些娃儿一个个被父母抱着坐在凳子上,父母们都是一脸的开心喜悦。

张天赐自然也不例外,他哎呀一声,便被张母无情地打断,抱到了台上和七婶婶母女坐在一起。

“什么情况?”张天赐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排小娃。这岁旦的后半段,显然他上一世也没经历过。

“岁旦不就是大家吃吃喝喝,然后一堆大臣来奉承一番,收堆礼物就结束了吗?”他自己的记不得了,不过那些皇弟皇妹们的岁旦他还是知道的。

“贱名大会?”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总觉得不会是好事。

那白衣书生见众人坐好,便又走到了台前,笑道:“贱名长命!乡亲们,咱们每年都会在岁旦举行贱名大会,为娃赐名,为娃祈福,这每年皆办的岁旦之宴,本无甚特别,但今年,有所不同!今年,李乡长慷慨!为我们主办岁旦,其因,则是乡长公子喜得灵根,可修仙道,被我南华国第一仙门大派——剑门的仙师看重,收为弟子。”

“此喜可贺,让我们先恭喜李乡长,同时也表达我们对他的感谢。”

随后白先生带头鼓掌,看向台下首席的一桌,那桌旁之人起身,衣着华贵,向着众人微笑挥手。身旁还有一白嫩小娃被贵妇怀抱,正在酣睡。

“啊,真是了不起。”

“李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乡亲们都是很振奋,自己这十里八村能出个修仙的人物,大家都感觉与有荣焉。张父张母此时也是一边拍手,一边叫好。

“切,有什么了不起,本王还是真命之子呐。”张天赐看在眼里,有点儿酸味儿上头。这要是上一世,哪一场宴席的主角不是自己?如今居然沦落到当个乡下修仙小儿的陪衬。

不过他心中依旧很是自信,自己上一世接触的人可都是昊天盟的仙师人物,哪儿是这种有点儿资质的小儿可比,想到此处,他便也不再计较了。用一种欣赏后辈的目光,打量着那在襁褓中酣睡的同龄人,还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好了。让大家久等了,下面不才就开始赐名了。”白先生压下喧哗的掌声,轻咳了一声,站到了离他最近的一户人家跟前。

那对母子,娃儿没什么还在流着鼻涕,母亲则是开心不已。

这贱名会放在往年,可不是让白先生这样鼎鼎大名的乡内读书人来起名,也唯有今年,李乡长儿子大喜,才有如此待遇。

“白先生有劳了。”那妇人激动道,白先生一点头,看向那孩子,沉吟片刻。

张天赐看到此幕,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彻底明白这乡下岁旦是怎么回事了。一想到这贱名大会的意图,不由为自己担忧起来。

“这农家娃儿为了命硬,要另起个贱名好平常喊着用。”

“一般贱名都不太好听。完了完了,这天赐本来就土得掉渣了,现在还得取个更难听的名字。本王以后这张英俊的脸该往哪儿放啊!”

正在张天赐担忧之时,那白先生则是开口道:“长水村,罗氏小娃,父母赐名罗武,今于岁旦,得一贱名,唤之长生,愿之康健,吾遂名其为——罗小黑!”

“罗小黑?”张天赐一歪脑袋,那妇人则是很开心的点头。

“也没比那罗武差太多嘛,而且还有点儿萌。”张天赐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希望一会儿轮到自己时,千万别是什么狗蛋、麻子之类的就好。

就在张天赐的暗自祈祷中,白先生不愧是读书人,学识渊博,很快就一路横扫,把十里八村那十几个娃儿都命了新名儿。

“汝名为杜大书!”

“汝名为张大胖!”

“汝名为甄若智!”

“汝名为皮可裘!”

......

听着这些名字,张天赐一一点头。这些名字虽然都不太好听,而且有些名字很奇怪。但至少还算是能喊的出口。

白先生取完了前面之人的名字,终于走到了张天赐的面前,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扬。

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笑道:“终于轮到你了!”

“恩?”张天赐耳根一动,有些没听清楚,他诧异抬头,只看见那白先生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十分的和善。

“白先生有劳了。”张母看着白先生开心道,她娃儿本名和贱名都是白先生起,想来娃儿日后或可有一番成就,即便不然保佑娃儿健康长大,便也足够。

“恩。”白先生微笑以对,而后和之前一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张天赐忍不住脖子一伸,很是忐忑的望着他。

蓦的!白先生似是郑重地想好了。他正色开口道:“江宁村,张家小子,原名张天赐,名贵则需号贱,吾就赐汝名为——张二娃!”

......

“张,二,娃!”

这三个字如奔雷一般席卷了张天赐的脑海,让他眼前似有群星闪过,久久难平。

“等,等等。”他在短暂的窒息之后,突然喝了起来。

“为什么轮到我就是二娃了?”张天赐急了,他几乎不顾还在张母怀里,就要抓着白先生衣服,据理力争了!

他这一口吐人言,吓得周围的乡亲们不轻,毕竟这里的人都不是江宁村的,除了曾与张父张母打过交道的白先生,没人预先知道他是神童。

也不管这四周众人的喧哗惊疑,张天赐又扯着嗓子,喊道:“你,你这小白脸!肯定是故意的!”

他这时明白了过来,这小白脸肯定是刚才怀恨,存心报复他!

对的,是了。他之前还窃笑了一阵来着!

张天赐彻底明悟,此时看着白先生就要发作。

张母则是将他止住,喝道:“天赐,你干什么呐!二娃这名字挺好的,没听白先生说吗?名贵则需号贱。你怎么突然不懂事了!再说,娘觉得这名字还不错!”

“娘......”张天赐扭头看向张母满脸的难以置信和委屈。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鬼名字哪里不错了。

可张母一生起气来,就要扯下他的裤子,给他屁股来上几下,他眼见光天化日,事不可为,便只能怨毒地盯着白先生再不做声。

那白先生则是不在意笑道:“无妨,张夫人不需责怪二娃。二娃本是神童,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他毕竟年岁还小,还未经历许多,这些都是常事,我不怪他。”

那白先生大方地摆摆手笑着说完后,又转身去安抚起乡亲们,张天赐听到这里更是睚眦欲裂,可偏又不敢再发作,只得在心中不断咒骂那奶奶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