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气得几乎要晕倒过去,在宫中多年,一直德高望重,从没受过此等欺辱,她当下从袖子里甩出皇后娘娘的手谕,怒吼道:“马上把手谕给你们相爷送过去,若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事,你们相爷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掉的。”
夏泉依旧轻蔑一笑,从地上捡起手谕,冷冷地道:“好,我这就给相爷送过去,看是谁先掉……”
他展开,看到皇后娘娘的宝印,面容顿时大变,即刻吩咐打手,“快,放开她!”
打手松开杨嬷嬷,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泉。
夏泉吓得面容发白,试探地问:“敢问您是?”
杨嬷嬷咬了咬牙,伸手抚了一下方才被他打的脸,冷冷地道:“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杨嬷嬷,与你们老夫人见过数次,可以请你们老夫人出来说句话吗?”
夏泉心中一沉,这下坏了,动手打了皇后身边的人,只怕难以平息这场风波了。
他慌忙道:“请嬷嬷到偏厅,好生伺候着。”
说完,他一鞠躬,“嬷嬷息怒,奴才这就去通报老夫人与相爷。”
老夫人与夏丞相还在正殿里,就此事进行商讨。
见夏泉疾步走来,夏丞相问道:“赶走了没有?”
夏泉脸色发白地递上手谕,“相爷,看来真的是皇后身边的女官。”
老夫人一惊而起,“什么?”
“老夫人,她说她是杨嬷嬷,还说认识您。”夏泉心惊胆战地道。
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杨嬷嬷?天啊,还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夏丞相也看了那手谕,一脸凝重地问:“这下该如何是好?”
这老夫人还没回答,便见一名下人疾步进来,“老夫人,相爷,大小姐发疯了,竟把夫人也扑在了地上。”
老夫人猛地瞪直眼睛,“什么?她还没毒发?”
不可能,就算鸩毒的量给少了一些,但是也顶多只能坚持多一会,现在应该毒发身亡了才是。
夏丞相也顾不得爱妾了,问老夫人,“母亲,摄政王命人前来传她,如今皇后娘娘又命人来传她,您觉得会是什么问题?”
老夫人也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了,若是皇后命人前来,大概只是要一个死讯。
可摄政王与皇后娘娘不对付,他为何却命人来传她?还指明传入宫中。
“来啊,把大小姐带上来!”老夫人觉得那日子安被传入宫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的,她真是太大意了,没有了解清楚。
子安一脸鲜血地被拖上来,她开始是制住了玲珑夫人,但是,体力到底不支,而且,不能过多地用夺魄环,因为,回头如果皇后命人来传,入宫之后必定是要用到夺魄环的。
夺魄环还有许多的能量,但是,她不能冒险,必须确保入宫万无一失。
所以,最后还是被下人拖开,且上前痛打了一顿,小荪也被打得够呛,子安被拖走的时候,小荪也晕了过去。
老夫人见到一脸鲜血的子安,也顾不得其他,厉声问道:“说,那天入宫,皇后娘娘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子安听得这句问话,整个人一松,瘫在了地上,她笑了,笑得极为放肆,笑得极为讽刺,让夏丞相恼羞成怒,一脚踩在子安的腹部,怒道:“逆女,你笑什么?赶紧回话!”
那边的杨嬷嬷等到心焦,便不顾下人的阻拦,来到正厅,刚好见夏丞相踩着夏子安在地上,她不由得惊呼,“天啊,相爷,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血红色的液体从子安的眼角流下,她透过漫天的猩红,看到了杨嬷嬷的脸,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头无力地沉下去,微微抬手放在胸口,用夺魄环往心脏注入了一些力量。
夺魄环的电击,可以让她维持短暂的清醒和聚集体内的能量,这种方式,等同是预支体力,但是,她毫无办法,只能这样做。
夏丞相见杨嬷嬷来到,尴尬地移开脚,竟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老夫人世故,她站起来笑着迎了上去,“杨嬷嬷,许久不见,亏您还惦记来探望一下老身。”
杨嬷嬷入内,瞧了老夫人一眼,淡淡地道:“不敢当,这相府的大门可不容易进啊,进门就得先被打耳光。”
说完,扫了夏泉一眼,那眸光十分冷冽。
夏泉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言语。
老夫人一怔,“什么意思?还有人敢怠慢嬷嬷不成?”
说完,她厉喝一声,“夏泉,怎么回事?”
夏泉噗通一声跪下来,“老夫人恕罪,嬷嬷恕罪,奴才不懂事,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是白撞之人。”
杨嬷嬷摆摆手,“行了,我也不与你们计较,皇后娘娘着老奴出来,是要传夏子安入宫的。”
她瞧了一眼夏子安如今的情况,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一脸的血?这副模样,怎入宫见皇后娘娘?”
老夫人见杨嬷嬷一点面子都不给,心中有些不妙,她拉过杨嬷嬷,往她袖袋里塞了一张银票,“担待,担待,不知道皇后娘娘传她入宫,所为何事呢?”
杨嬷嬷心领神会,把银票放好,语气也和缓了一些,“皇后娘娘要传她,自是有要事。”
她俯身问子安,“你能坚持入宫吗?”
子安抹了下脸上的血,道:“回嬷嬷的话,可以!”
“嗯,好,马车就在巷口里等着。”杨嬷嬷道。
子安勉强站起来,杨嬷嬷竟伸手扶了她一把,子安低声道:“谢谢嬷嬷!”
杨嬷嬷近距离见她脸上和头上的伤,纵然在宫中见惯各种残忍,心底却还是生出一个寒意来,因为,对她下手的,都是她的至亲。
所以,杨嬷嬷本只是虚扶一下,最后改为撑住她的身体,道:“走吧!”
子安却道:“等一下!”
她回过头,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孙女身边伺候的侍女小荪出了点意外晕倒了,求祖母命人送她回去休息,孙女感激不尽!”
老夫人淡淡地道:“去吧,祖母自会照拂她。”
“谢老夫人!”子安这才放心,任由杨嬷嬷搀扶着出去。
走到门口,杨嬷嬷奇异地看了子安一眼,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竟还顾着一个下人?
杨嬷嬷是奴婢出身,年少时看惯白眼,如今才攀爬到这个位置上,对重爱下人的主子,总是不由衷地敬重,因此,也对子安改观了一些。